荣苓想了会,回了句:“他同你搭话倒也不算是莫名其妙。”
“怎么说?”
“他被玉蒲可汗送到中原为质,孤苦于异乡,无从依托。见到你有几成玉蒲血统,自是比旁人要亲切些。”
“到底男女有别,这道理他竟不懂。”
“穹关以外人皆不拘小节,怎会在乎那个?”
“我也好奇,祖母即是玉蒲贵族,怎会委身于中原商贾做妾?”
“听说那会正逢昭帝过穹关,祖母被俘当做人质欲带回中原。不巧的是,大漠起了一场风沙,将人都给冲散了。而咱们那位博洽多闻仪表堂堂的祖父正准备接手家产,便随曾祖父到关外熟悉商号,正好碰上流落大漠奄奄一息的祖母。带回来医治好了,便被祖父收了房。再后来玉蒲族寻到了祖母,想要带她回去。可那会祖母已经有了父亲。北漠山高水长,那一别若不出意外,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一边是魂牵梦萦的母族,一边是牙牙学语的儿子。后来祖母没回去是吗?”
荣苓点点头:“也就是因为祖母没回去,玉蒲可汗便认为是祖母背弃了母族背弃了信仰,还叫人划去了祖母的族籍。若非没了祖籍,说些套近乎的话,那王子也算是咱们的远亲。”
远不远亲的荣长宁不在乎,只当是个闲事听听作罢。
身边长姐却还执着于庆国公府发生的事:“白将军行事磊落,即说了没那个心思,便不会有那个心思。”
“他和长姐说过?”荣长宁转眼与荣苓对视:“反正他没和我说过。”
她从未有过的任性,叫荣苓深感无奈:“你呀,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胡搅蛮缠?”
“可没有呢。未曾嫁娶,我总是不好多见他。我这么做,也是合乎规矩。”
“成成成,你总是有道理,全天下都是你的道理。走吧,去我院里坐坐。太子殿下叫人送了些新茶,尝尝去。”
荣长宁点点头,跟着荣苓朝撷兰院去,丝毫不在乎前堂心情阴郁的白楚熤。
眼看是见不到荣长宁了,白楚熤寒暄一阵与荣川说了些场面话就要离开。别说是他,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姜宁都觉得有些沮丧:“这二小姐还没消气呢。”
“也许过几日她就不气了,不打紧。”白楚熤自己安慰着自己。
原本心里还算敞亮,可见到离府的车马驶来,心里便再不能觉得安稳了。眼看着离怨下车,走上台阶站在白楚熤对面,拱手行礼:“白将军。”
白楚熤也拱拱手,脸色并不好看的回一句:“离大人。”
“将军这是……来见长宁的?”
“……”
白楚熤看着离怨温和的笑,总觉得他是幸灾乐祸。而离怨瞧白楚熤这一脑门的官司,笑的更欢实:“看这样子,将军是没见着人。要么,有什么话,我代将军捎进去?”
“你少在这幸灾乐祸,我媳妇见不见我那是我们两口子的事。”
离怨点点头,干净的脸上笑容不减,微微前倾小声告诉白楚熤:“将军话别说的太满。”
“你什么意思?”白楚熠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六礼未过,一切都不是定数。我是看着长宁长大的,知道她的眼里不容沙子。你把她惹急了,这一切就更算不得定数了。”
“离大人。”说着白楚熤朝前走了半步,紧盯着离怨:“你不会到了现在还想着和我抢吧?”
“为什么不能想?”
他满眼无辜的这一反问,倒是把白楚熤给问慌了。
霎时间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炙热炎炎,火似的烧在人身上。门房看着两人,汗流浃背也心中发憷,总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在门口打了起来。
“其实将军也并非长宁不可,身后总有人在等着不是?”
“你看到了?”
“庆国公府就那么大。”离怨神色忽而变得冷峻:“您的那些作为怕是口口相传无人不晓了吧?当初皇城就有人传,是长宁横加夺爱,这才阻断了将军与岳家小姐的情意绵绵。好容易时间冲淡了这些闲话,您又藕断丝连。将军是否想过,你那个表妹又要如何在背后运作?长宁又会被如何被诟病?”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藕断丝连?”
“是与否我不在乎。我只是要告诉将军,若是你让长宁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我自有千万种办法将她抢回来。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青梅竹马这种自小的情分,不只你一个人有。”
“离大人,你这是要与我树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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