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跟这种二流子说不拢,急着见莲花姑娘的心情迫切无比,实在耐不住了。我摇摇头,拱拱手,迈步往他院里走:“我真有急事,白少爷,我必须见白老爷和莲花姑娘!”

白少爷嘿嘿冷笑,往后一退,嫩手一挥。众家丁挥着棍棒,慢慢逼来,准备群殴老子。

我早听说西域民风彪悍。文老爹曾说,往西穿过重重沙海,就会到达西域,西域的国家又多又杂,形形色色,花花绿绿,跟中土极为不同。可眼下这地方虽然叫西关镇,却是大米朝西疆边陲小镇,离真正的西域还远。这白家少爷的做派也太靠西了点儿!老子救了你妹,你却要殴打妹夫?不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跟你盘好道,往后咋相处?

可又不能打架,否则不好看。我轻摇羽扇,轻蔑地看着众人,决定凭着老内力,扛他几棍,先礼后兵。家丁们经验丰富,见我神色安然,反而不动手了。白大舅子见状狐疑:“等一等!看他到底要干啥?这个狗屁诗人,到底装什么鬼样?”

太过分了,张口闭口说我是狗屁诗人!老子在中秋夜之后,听到这种辱骂就心火冲脑。好吧,你既然不仁,休怪我不义。我计上心来,收回讨好之意、怜悯之心,略一回味,搬出文老五诗作里读完之后最想自杀的一首,猝不及防地大声吟诵起来。自打有了老内力,我这还是第一次朗诵经典。丹田气足,感觉良好,我眯眼吟完,睁眼就见,众家丁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护院老张躲过了一劫。他回院拿着碎银子走出来,看到白少爷口泛白沫、摇摇晃晃、眼珠泛白,不由得大惊失色:“少东家怎么吐白沫了?又中暑了?!你们愣着干啥?快救人啊!”

我也没想到效果如此杰出,趁热打铁,再摇羽扇:“请欣赏第八十七首,月饼还是少吃好。”众家丁嗷嗷哀叫着作鸟兽散了。护院知道来客不好惹,赶忙扶着脸色苍白的少东家让在一旁,伸手请我闭嘴入内,饮茶详谈。

微微一笑,文豪潇洒侧头:“赤兔,你在这等我……哎你去哪儿?你哭啥?!刚才念诗不是冲你!别走!没错,这是我的杀手锏,可刚才真不是冲你!”我慌忙追上,拽住车尾。赤兔四蹄奋力、涕泪横流,但只能在原地摩擦,竟没挪动半步。

我承诺以后绝不当它的面儿念诗,它才止住,不挣扎了。

在护院畏惧的眼神中,我昂首走进白府大门,一眼便看到白家宽阔的庭院中央,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不由得想起莲花的心上人。黯然之余,心神一定,使出鸠占鹊巢的伎俩,站在树下抬头看了会儿,把那个心上人,想象成自己,顿时痛快多了。又想,我爹也是绸缎商,文府也有一棵树这说明,两家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我自问自答:“天生的亲家!”

进了中厅,忐忑地坐了会儿,虽然口渴,却没敢喝茶。等来等去,不见正主。臀麻茶凉,焦躁欲起时,才见白家老爹慢吞吞地从走廊挪了来。他迈腿进门,视我如无物。我起身行礼,趁机端详。白岳父鬓发苍老,但双目却闪烁着奸商的光芒。我认得这种贼光!跟我老爹的眼神万分相似,我立马暗赞:“天生的亲家!”

两人坐下。我报了姓名,没提文老爹,毕竟被赶出家门了,不如不说的好。白老爷跟文老爹极有可能彼此认识,若知道了我的根底,哪儿会同意我和莲花的婚事?

日后再说吧,先聊正题。

我问:“老丈,莲花姑娘何以没有同来?”

“小女近来身体欠佳,不见来客,还望公子见谅……”

“老丈,事关身家性命,无话不谈为好!”

老白神色一凝随即恢复了笑容,迅捷如刘老伯的无影脚:“当然无话不谈!公子与小女,是在何处相识的?”

我把莲花姑娘在迷茫山的事,除了我俩私定终身等丈人不宜的内容以外,统统说了。他越听眉头越紧,越听笑容越淡,待我说完,扶椅起身:“恩公的活命之恩,老朽永世不忘!实不相瞒,自小女丢失后,老朽派人四处寻找,毫无音讯!若非恩公相告,至今还不知其下落……”

我汗颜:“可我还是没保护好莲花姑娘,她真的没回来吗?”

老白摇头:“以恩公的才智,老朽绝不敢欺瞒。”

白跑一趟,失落无比。我发誓寻找到底,端茶告辞。老白非要给我三百两银子作为盘缠,承诺找到后,重金酬谢。我惭愧不接,推辞半天。他却非要给,意思很明确,咱这是买卖,互不相欠,将来找到莲花,但凡要点儿脸,就不好意思提亲。

不能让老白错过黄金姑爷,我掏出腰间沉甸甸的金条放在桌上:“老丈!我不缺钱,我只想找到莲花!没有她,我要钱何用?”言下之意,你老人家别狗眼看人低,我也是富商,今生非娶你闺女不可。

他愕然了,我趁他愕然,起身拜别离开。

出了白家门,牵着乖赤兔,我漫无目的,在镇里乱逛,心情失落:“千里寻妻,人没找着,还丢了金条!”

我那老丈人不愧为一代奸商。大富之人绝不是没见过钱,但他能将愕然之态装得恰到好处、以假乱真,真是令人佩服。

论才智,文白两家不相上下,实乃天生的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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