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年幼无知的时候还有一种莽撞劲儿,什么都不在乎,那么随着年纪渐长,越发的明白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就是徐乔都略有收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变得越发沉稳。

夏日灼灼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空气中有一种炙热,越发的叫人骚动。

不断的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勉强间自己的怒气压下去,最忌讳的就是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不对的事儿。温黁不断揉着自己的眉心,只觉得头痛越演越烈,实在没忍住,手扫过旁边放着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散。

莺歌吓得一惊,越发的不敢说话,跪在地上蜷缩起来。

云朵也是很着急,抚摸着自家娘娘的后背,一个劲儿的劝:“娘娘可要爱惜身体。”

跟着这样的父亲,怎么能够不生气?明明一把年纪了,却做出了这种寻常公子哥儿都做不出的事儿,她这心中可谓是翻腾的厉害,咬紧牙关,勉强说道:“他可与我说什么了?”

“老爷如今病重,想请娘娘救救他。”莺歌小心翼翼的说着。

温黁只觉得自己的牙咯吱咯吱响,磨的厉害,现在知道来求救了,花柳病染上就是一个死,谁能救他?

她心中满是悲凉,陈岫然有陈省长,夏春秋有夏至,就连王贵人身边都有个王朝,自己呢?自己有谁?

“本宫会让太医去给他诊治,能拖一天是一天。记住了,这件事给我瞒的死死的,一点风声都不能传出去。”这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当中已经带上了漫不经心的冷意,此次回去煜儿就会被立为太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成为煜儿的污点。

莺歌颤颤巍巍的道,是。

这便指了一直给温黁治病的太医院院首,到了这个身份,深得陛下重用,已经是知道该闭嘴不言的时候千万别出事儿,用着这样老成的人,心中也是放心。

如今这病其实就是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温黁觉得这样的事太丢人了,甚至不愿意跟徐乔提起,就只是催促着人早点回京,将太子的册封礼早日办下来。

徐乔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这夏日炎热,况且来了一次,来了不少大臣,至少得熬过去夏季,直到入了秋,这才返回,紧接着就吩咐礼部置办此事,置办了好几次,大家都已经熟络了,终于在这个秋季,开始了一场盛大的立太子仪式。

当今陛下大赦天下,以此来表达喜悦,除非是谋逆等大罪,结果赦免一等,寻常小罪便都可放出。

煜儿虽然只有五岁,却很是沉稳,这样疲惫的典礼置办下来没有叫一声的苦,若论心境的话,其实倒也很合适太子的位置。

这期间贾士缘倒也出席了,好歹皇子也是他的外孙,这个人对外一直说重病缠身,如今勉强出席,也是脸色难看。

温黁从始至终都没跟人说过一句话,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个称职的臣子,倘若不是自己父亲的话,她连救都不想救。

贾士缘从宸妃的态度当中就判断的出来,大感羞愧,太子之礼行完之后,回家去就病的起不来身,太医院院首回来禀报,说是人撑不住了。

又撑了三四天,人终究离世,似乎每年秋季都会有人死亡,这是个生命凋零的季节。

温黁嫁入了皇族,即便是自己父亲死了都不能带孝,那不叫旁人说三道四,换上了一身较为冷清的衣裳,淡蓝色花刺绣领子对襟暗花长衣,逶迤拖地月蓝底绣梅竹兰襕边综裙,腰系妃色如意宫绦,上面挂着一个牙白底绣白鹤展翅的荷包,脚上穿的是粉白莲花软缎缎鞋,整个人穿起来显得较为素净。

换上了一身衣裳,晨起的时候就开始对镜梳妆,云朵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插着七翅斜凤步摇,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饰,就连前阵子陛下所赠送的镶金翡翠玉镯也放回了盒子里。

“好久没打扮得这般素净了。”她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十一岁的冬天,那一年的自己可谓是最无助的时候。

如今那些个欺压自己的人全都去世,自己现在无父无母,当初也无父无母。

不过比起当初,如今却是还有个小累赘。也就是自己那个弟弟,那孩子今年才八岁,先是没了母亲,后是没了父亲,家中又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人,温黁虽然与这孩子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却也决定将孩子接进宫中居住,至少先长大成人。

莺歌是陪着一起来的,早上进宫,先去给皇上行礼,这才会来自己的长春宫。520520fs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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