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天儿黑朦朦的,谷穗带着飞儿和巴童直奔着大相国寺去了,街上已是千乘万骑,流人如龙。掀开车帘,一片古色古香、金碧辉煌的庄严建筑群落映入眼帘,视线所到之处,皆比肩接踵,熙熙攘攘,夫人小姐,公子侯爵,文人雅士,皆是来上香拜佛的。三人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上了香。
谷穗想着回去,有人不断地涌进来,只好绕了道,大冷的天儿,挤出了细细的汗来。正前面好像空了些,终是少了些人,正要擦擦汗,却见前面一绿衣的丫头向自己问好,谷穗看了眼熟,飞丫头悄声说,是王素王大人家的丫头。
那绿衣赏的丫头踮着脚“谷公子,我们家夫人和小姐邀您过去。”
“好,请带路吧。”
走的路倒是僻静些,说这京城的夫人小姐,哪有不知霓裳羽衣坊的,这王家的小姐是王大人的幺女,生性活泼,喜读诗书,常随着母亲来霓裳羽衣坊,和书丫头自是熟络些,一次见了谷穗,顿生了好感,在心中自与别个不同,虽是一次,也当作是熟人了。今儿,她的丫头瞧见九穗禾的马车,便偷偷说于小姐,王家小姐央求母亲邀请谷穗来后院。
随着绿衣丫头进了几道门,走过磨得光溜溜的青石板路,又拐进一个门,王夫人正坐在那里,身边站着俩小姐,一旁坐着一位僧人,见了谷穗,站了起来“冒昧请暖公子过来,望公子见谅。”
谷穗笑道“谢夫人相邀,我正想凉快些才好,正解了我的难处。”
王夫人笑着说道“这位是智觉大师。”
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缘人也。”
谷穗施了礼,见他银发鹤颜,眼睛炯炯有神,不怒不喜。
谷穗听着这话多少有些凄凉,和寺庙有缘,岂不是要做了和尚。
小沙弥奉了茶,王夫人说道“智觉大师听说公子也来了,我们也相熟,想要见见公子。”
大师说道“施主好一派相貌,所谓相由心生,因果循环。”
谷穗更觉得有些凄凉,可能是汗干了,有些冷“大师谬赞了。”
站在王夫人身侧的王小姐,声音犹如银铃般地说道“谷公子,不知见过我表姐没有,她可是曾住过霸州呢。”
谷穗看了过去,即便再脸盲,也认得耳垂上的那副耳钉“陈小姐,在下失礼了。”
陈小姐施礼道“公子多礼。”
王家小姐欢喜的很,脆脆地说道“果真认识呢,真真好的很,下次和表姐一起去霓裳羽衣。”
王夫人轻轻的责怪她“你这丫头净知道玩耍,莫要带坏了你表姐才是。”
王家小姐晃着夫人的肩膀撒娇道“母亲。”
一小沙弥过来说,有位施主请见。大师请谷穗留下吃顿斋饭,谷穗说改日专程来请教大师,今日便不叨扰了。
大师离去,谷穗同王夫人说了几句闲话,便也辞别了。
谷穗主仆三人走过一道窄门,一个小沙弥盘腿坐在木鱼前偷吃,待他看见有人来时,急忙把吃的藏到木鱼下面去了,谷穗已看到了,是个大鸡腿。
谷穗走上前来,那个八九岁的小沙弥毫无惧色地看着谷穗,又瞧着谷穗身后的巴童。
“小和尚,你的木鱼好厚啊。”
“厚既是薄,薄既是厚,出家人眼里无谓厚薄。”
“呵,好你个小和尚,你是不是接着要说,在你眼中鸡腿就是木鱼啊。”
那小和尚竟然呵呵地笑起来了,还笑的这么可爱。
“你这酒肉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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