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昏,苏妮和伊菱的三观,都被梅梅刷新了一下。因此,夜里两个人躺在一张狭小的床上,一个面朝墙壁,一个面朝外边,双双睁着眼睛,全都各怀心事。

苏妮在想:梅梅把结婚,说成“是一场利益最大化的等价交换”,这在有钱人,大概是存在的,毕竟他们拥有的多啊。可我是穷人,穷人有什么利啊?难道算我头上有几根毛?衣柜里有几条裤衩?

我能被人图的,也就是我自己。这样的话,我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去寻找感情,反倒是没那么复杂、更纯粹。因为,我只要搞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对方又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就可以了啊

苏妮思想简单、智商低下,没那么多杂念,坚定完立场之后,也就转而,去想社团的事了。

不像伊菱,同样一席话,她的心情是几番沉浮。

伊菱先是觉得梅梅厉害,一样的见解,她就无法进行像她那么经典的表达,但梅梅,不仅能将观点阐述无误,而且句句都能切中问题的要害

她真的是,每一个字,都说在伊菱的心坎儿上啊!

比如,有关“抛弃初恋,跟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结婚的例子”,伊菱不用去做实地调查,验证其真伪,就选择直接相信。因为,就她的家族里,活生生,便摆着一个。

那就是被她吹捧过无数次的、娶了建筑公司老板女儿的堂哥。那年堂哥结婚时,有关喜筵的豪华程度,伊菱曾一样样、一笔笔的,细数给苏妮听。

苏妮还问来着:“是你哥学校里谈的那个外地女朋友吗?她家这么有钱?”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回:“不是她!那个早分了,我大妈不同意!”

苏妮惊讶:“为什么?你不是说,她还带你买过衣服吗?人挺好的。”

“我觉得好有什么用啊?我大妈不喜欢呀,说外地的,跟我们生活习惯总归不一样,怕以后生活在一起,磨合不来。而且,她还有个亲弟弟,最主要是这,我大妈担心我哥变成她家的扶弟魔!”

对外,都是这样的口径。

但现在、今天,经过梅梅的“点拨”,伊菱也总算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大妈他们家找的借口:当人们度量一段关系、一场婚姻的价值,不能够与自身的利益平衡时,那即便一个人再善良、再贴心、再温柔、再多美德加身,都将无济于事。

因为,对方总会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然后信誓旦旦地宣扬自己的正义,将自己永远置于道德的制高点上。

现实吗?虚伪吗?对那女孩儿不公吗?

是。

可,那又怎样?

伊菱的堂哥抱着千金大小姐,一样入睡。而且,因为岳父的关系,他不到30岁就成了集团负责人,从一无所有,一跃,成为手握资源、人脉的年轻资本家,遭无数人的羡慕与嫉妒。

伊菱不知道堂哥偶尔,会不会想起他大学的初恋?那个女孩儿,伊菱也承认,比她现在的嫂子,要漂亮、贤惠,不止百倍。她或许也很能干,毕竟农村出生,能考上重点大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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