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水笼烟回答越来越快,像是抢着说话,抢着拒绝一般。
听得水将军心里十分不痛快,又烦闷至极。
水笼烟抬眸望着对面眼里带着愧疚的人,想着父亲归来后见到梦娘时的欢喜,想着有人告诉她,早在父亲在军营时,梦娘母子便得他多番照顾。
水笼烟心里岂能不怨?
她的娘亲是水将军的发妻,尚未得到如此眷顾,为何一个外人便可得到父亲的垂怜?
水笼烟不想用什么道理来说服自己,也不想道德绑架父亲。如果非要责怪,就怪母亲福浅命薄吧。
“爹,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倘若您当年战死沙场,娘亲未必就真的为你守身如玉一世。你续弦也是同样的道理,人活着,不一定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水笼烟说得多么的宽宏大度,可她眼眶渐渐红了的事实,却掩盖不了她颤抖的心,以及难过的痛苦。
“爹知道亏欠你太多,可是爹会尽力弥补……”
水将军已经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什么苦都往心里咽的人,只能无助的乞求水笼烟给他机会,让他多尽一点责任。
水笼烟整理好情绪后,淡然的说道:“爹是天朝将臣,生死早已度之在外。我从小便知道,爹是为国而生之人。所以,从来不敢怪罪爹,也不会怪罪爹。天朝正是有像您这样的大将军在外,才保证了临安城的安居乐业。”
水笼烟坚定地盯着对面神情木然的人,继续说道:“但是爹,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英雄的。我一生夙愿唯有飞黄腾达,达官显贵,家财万贯,否极泰来。”
水将军刚张嘴再想说什么,水笼烟已经起身,又做出最后的补充:“爹,如果您真的想弥补,我会给您机会的。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跪下来求您一件事,到时候,您只要一口答应便是。”
“你想做什么?”
水将军慌乱不已,神色陡然一紧。
“不想做什么,只是希望爹不要做我升官发财路上的绊脚石。我不需要清高的名誉,我只需要安稳和前程。”
水笼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轻声道:“爹已有娇妻在怀,便不要再操无谓的心。梦娘那么欢喜的嫁给您,若也落得和我娘一样守空房的下场,怕是要含恨终身。”
水将军再次哽住,不知如何回话。
此刻,躲在墙角的梦娘的裙摆被风吹起,恰好被水笼烟瞧见。
原来是梦娘想知道自己为何要退婚。
水笼烟当即心里多了一层雾霾,这个梦娘,真不是省油的灯。
旋即,水笼烟又道:“我能原谅你的不顾家,梦娘可未必能原谅你的不着家,清欢未必能容忍你如此冷淡她的娘亲。她现在,可还未曾叫你声爹,也未曾跟你姓。是不是一家人,最终还是要看她在别人口中是不是水家嫡女。”
水家嫡女,水笼烟这话像是一语双关。
墙角的萌娘激动得脚往前移了下,衣袖也被风吹起了,更显目了。
站在水笼烟对面的水将军犹豫后说道:“这事我和梦娘考虑过,但是清欢是绝不愿意改姓的。这嫡女怕是没那么容易给她。”
水笼烟静默,良久才说:“水家,必须有嫡女。不论姓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抬脚离去。
“等等!烟烟,你这话什么意思?”
水将军岂会感受不到不对劲?
水笼烟停在墙角,与来不及撤退的梦娘撞个正着,她冷淡的眸子看得梦娘有些畏惧。
水笼烟盯着她看了看,冷淡的说道:“我希望,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希望,你是真的爱我爹。”
“我当然……”
梦娘笑着说话,话还未说完,水笼烟便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水将军走上来,安慰道:“没事,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无妨,我现在是主母,她是嫡女,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怪她的。”
水将军点点头,叹息一声。
梦娘趁机道:“烟烟说得对,清欢不成为别人眼里的水家嫡女,她便还是那个无依无靠的清欢。我这心里是一刻也好过不了!”
说完,梦娘又要伤心。
水将军连忙哄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成为嫡女,风光嫁入平北王府的。”
“谢谢夫君!”
梦娘亲昵的抱上去,两人好不甜蜜。
而走出大院的水笼烟眼角已经滑落了泪,他有父亲,却如同没有父亲。
父亲对梦娘的疼爱,对梦清欢的讨好,都让她觉得颇为隔阂。
外面暮沉沉的天色在春日里颇为寒冷,她却觉得身后的府宅更让人觉得寒意森森。
寒风袭来,让她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刚出门便瞧见不远处墙角的一点星灯,凉风袭来,那星灯也开始摇曳。
不知何故,水笼烟竟看得入迷,呆滞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一点泛黄。
不知不觉,她又渐渐走向墙角,靠近后发现那原来摆放了一盏七星续命灯。
“七星灯?”
水笼烟轻轻拾起来,忽然间整条街都灯灭,一片昏暗。
暮春的夜里天色不明朗,万里凝云,惨淡的月光几乎无法渗透下来。
水笼烟四处张望,忽然不远处又出现一盏七星灯,在风中忽明忽暗。
水笼烟鬼使神差的走向第二盏七星灯,一片朦胧晦涩中,那盏灯显得格外温暖。
她才拾起第二盏灯,第三盏灯又出现在不远处。
水笼烟微微蹙眉,双眼有些迷茫,这是在梦里?百晓baixia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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