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我的话音,何宇今的电话响了,他挂上蓝牙接电话,我则仍是无所适从拘谨坐着。

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何宇今结束了那通工作电话,他再与我寥寥几句交流,都是谈及我的伤口这般小事,最后他还非让我打个破伤风。

医药费本来是他垫付的,出来之后我执意给他,何宇今或是顾及我自尊,他收下,转头说要请我吃饭。

在他选的一个逼格奇高的餐厅里,何宇今说:“陈十,很抱歉这几年一直没能与你联系上。我辞职没多久手机丢了,又碰巧被盗好友被删个清光,我当时也忙着,这么一转眼的几年就过去了。”

揪着滴血的心肝搅动着面前四十多块一杯的港式奶茶,我吃吃笑:“没事,理解的,你肯定是忙的,你这是忙着发达,忙点好,嘿。”

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何宇今淡淡的:“你说笑,发达谈不上,我现在只能算是找着两顿饭这样。”

毕竟我们友谊的基础还在,何宇今把失联的原因一说开,我总算释然,我慢慢变得轻松:“哎哟,老何瞅你这话说的,就你现在这样路虎都开上了只能算是找到两顿饭,那我不是已经落后于温饱线了吗。”

还是笑意盈盈,何宇今问:“陈十,你现在是在天鉴上班?”

我摇头:“不。”

顿了顿,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在何宇今面前装什么,我自嘲笑了笑:“从博贺出来之后,我就单干了,我自己设计生产手工包,估计是我水平和运气还缺那么点,到现在我还两手空空穷得破洞,嘿嘿。”

长长噢了一声,何宇今宽慰的口吻:“敢于拼搏是好事,凡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继续努力。”

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后面我们更多聊起在博贺皮具厂时的一些往事,唏嘘下何宇今加了一瓶酒,我们小斟了几杯,算是为过去干杯了。

叫了代驾,何宇今执意先送我回家,车行至我家前面的小巷子,他又来了工作电话,接完他抱歉说他有紧急异常需要到场处理,他与我交换了新的联络方式,走了。

何宇今能把日子越过越旺,我当然是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但这并不妨碍我同时怅然感叹一把,我为自己的原地踏步甚至可以说是有倒退迹象的生活现状感到难以名状。

郁闷无从破解,我给阮思婷打了个电话。

还是风风火火的样,阮思婷开门见山的:“咋了老佛爷,我上班呢,你有啥屁快放。”

我太了解阮思婷的工作性质了,她丫要忙起来的话,她就算有四只手也顾不上接电话,我嗤了声:“我今天意外重逢了好几年没见着的朋友,他都发达了,戴着劳力士开着路虎的,你说我啥时候也能发财。”

“男的?”

阮思婷打趣说:“要是男的,只要他长得不是太抱歉,那好办,你扑他啊,你把他给扑倒了,那他的不就是你的。如果他长寒酸,那也得,我倾情赞助个眼罩给你戴上睡了他。”

知道她看不到,我还是翻了一连串白眼:“扑个锤子,特别纯粹的朋友,纯友谊,知道不。你脑子有泡就挤挤,我给你吐槽生活不易,你丫的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说别灰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我就乐意听这个。”

“哎哟喂姑奶奶,我服了你。你知道啥本事,你心里没点数吗!以你的本事,你发迹是早晚的事,我都已经预定你两条大腿等抱了。”

压了压声,阮思婷说:“你听高兴了吧,我先不跟你扯几把淡了,我老板过来了,就这样。”

听着电话嘟嘟的断音,我摇了摇头,转身埋进布料皮料里周旋。

忙得差不多,为了凉快我换上短衣短裤,前往云深处。

在路上,我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算我现在怎么看李岩怎么不顺眼,我大不了少跟他说两句,毕竟像做顿饭就给六百这样的好事,就跟天上掉馅饼没啥差别。

然而我刚拎着菜进门,我刚走到厨房,李岩就像鬼一样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轻咳半声:“今晚不用做饭。”

我懵住:“不用做?那你咋不早说?我来都来了,菜也买了。”

双臂抱在胸前,李岩轻描淡写:“临时决定的,我今晚忽然想吃外卖,已经点了。”

看他那股欠欠的傲气,我好不容易才压下想要锤死他的冲动,我故作淡定:“哦,因为你没有提前通知,我跑了一趟,你起码得给我支付一半的工钱作为误工费。”

没有正面回应我这个说法,李岩忽然天马行空跳跃道:“原来你念念不忘的老乡,是何宇今。今天遇到故知,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细腻体贴,你是不是心里面有小鹿乱撞了。你们今天有没有抱头痛哭互诉哀肠。”

我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何宇今是我朋友!”

“朋友?”

李岩直了直腰,他眼角全是玩味:“陈十你是在告诉我,何宇今是一个是非不分的智障么,不然他怎么会为了个普通朋友,把价值五千万的项目晾到一边了。”

关注点全然聚焦在那个天文数字上,我先是愕然,尔后我故作镇定:“有些人看重利益,有些人注重情谊,李先生你无需把你的价值观套到别人身上给别人贴标签。”

眼珠子微微一转,李岩凝住我:“呵,看你这么紧张巴巴的捍卫他,我怎么觉得那么讽刺。被我说中了,你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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