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复二年,暮春三月,南海县西。

正午时分,刘岩立于城西冲霄门之上,远望任嚣城中军兵于和门四出,缓缓向城门汇集而来。

“人数过万,无边无际,竟然如此壮观。”刘岩远眺西边,看着无数黑色小点缓缓移动,不禁感慨。立于一旁的苏宇则没有说话,凝望着徐徐行进的士卒。

昨日商议完出兵事宜后,今日破晓,苏章便引着牙内军左厢并着一千州兵奔赴潮州。而刘隐又令清海军左右厢各出三个军,于城西演武,以便他检阅军士。

居于城西北的刘隐头戴银盔,颈围顿项,身着金色山文甲,擎剑驭马,肃立面南;身侧将校亲兵也都披挂整齐,与旗鼓兵分立左右。

出营士兵于军使叫令之下渐渐整军成列,移至城西;左右两厢分列东西,又各分为三,上军位于最北,中军次于北军居中,下军最南,六军面北肃穆,听候指令。

刘隐向鼓兵挥手示意,“咚、咚、咚!”鼓兵立刻擂鼓三声。

鼓声未散,六军一万五千人同时单膝下跪,仅以衣物碰撞的声音,便发出如雷响声;持军旗的军士于同时亦放倒军旗,军旗所拂之气,也使东风更劲三分!引得城楼上的刘岩咋舌一叹:“壮哉。”

而后刘隐左侧一虞侯纵马上前,大声呼曰:“节帅有令!今日演武,乃是为了检阅诸军,尔等用命者皆有常赏,不用命者当受常刑!”

“谨遵节帅军令!”万余人一同回令,声势之大,响彻云霄,甚至一旁林中也被惊起不少鸟雀。

“咚!”鼓兵又擂了一声鼓,六军骤立,激起尘土分荡;百旗俱扬,引得军中天暗。

刘隐左侧鼓兵再擂一通长鼓,随即左侧旗兵立刻取出一杆青色大旗,随后擎旗上马,策马将青旗示于东侧左厢上、中、下三军。

左厢三军见此青旗,立刻变为直阵,相临的横队,前队退五步,后队进五步,并作一更密的横队。

紧接着持刀盾者下蹲立盾横刀,持长枪者举长枪出于刀盾间隙,刀盾兵稍前突,长枪兵半后隐;居于最末的弓弩手虽不上弦安矢,亦随着引弓举弩。

等到左厢变阵完毕,右侧之鼓兵也擂了一顿长鼓,随后右侧旗兵一如左侧旗兵,将一杆白旗示于右厢三军。

右厢上、中、下三军既得鼓声旗令,便应令而变为方阵。

刀盾手以队为单位,向军阵四边急趋,而枪兵也随着刀兵,稍列其后;弓弩则聚居于刀盾长枪拱卫之中。

方阵变阵之时,场面虽稍显混乱,可当刀盾、枪兵行至定处,弓箭弩手严阵以待之时,整个军阵便显得牢不可破。

刀盾之壁横亘如同万里长城,长枪密林直立好似银梳铁篦。刘隐见状,也是点头抚马,颇为满意。

演武并未结束,这次右边的鼓又先响,随后旗兵举黑旗,右厢又随即变曲阵。

城楼之上的刘岩看地亦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可他军阵却也没学得多少,只能连声称奇,却无法品评一二,直到见了右厢诸军变为曲阵,才找到了臧否之处:

“这阵法倒是跟刘寄奴的却月阵颇为相似。”

“司马慧眼如炬,宋武之却月阵,确实是脱胎于曲阵,曲阵之背,或依靠山险,或背临大河。”苏宇不似之前沉默,解释之时还不忘恭维刘岩一句。

见刘岩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求知之欲,苏宇又接着说道:“却月阵便是背临大河的曲阵,以水军为屏,更置战车代刀盾为墙防御北骑,水军横行于大河之上,进可以增兵援击,退可以接应撤兵,立于不败之地。”

刘岩听的是接连点头,苏宇也是意犹未尽:“天下诸多阵法,几乎都脱胎于五阵:直阵,曲阵,方阵,圆阵以及锐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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