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至子时,榻上的文安博却睁着一双浊目,没有一丝睡意。他正准备逃出囚禁他的营帐。

不是文安博心生悔意,而是他左思右想之下,觉得伺机逃跑然后被抓住,再吐露出赣县与岭南已有勾结的假消息,更加顺理成章。

定下注意之后他便不再迟疑,衣袍也不穿,就着一身中衣、蹬了双靴子,便往门外闯去。

“锵”地一声,帐外守夜的士卒动作比他料想之中快得多,他另一半肩膀还在帐帘之内,一双横刀已经交在了他眼前。

紧接着就是一声质问,“你这老叟要去哪里。”

“壮士、壮士这是干什么,老儿肠胃不好,夜间闹了肚子,想要行圊,请二位给个方便。”文安博被这刀剑也是吓了一跳,匆忙解释道。

“什么?”这俩小卒都是自己名字也不会写的文盲,自然听不懂文安博说的行圊是指的上厕所,从灵魂深处发出了疑问。

“我要屙屎。”文安博也不再端着,讲起了上至天子下到黔首都能理解的粗鄙话。

明白了文安博要干什么的俩小卒没给他立即解决问题,反而小声地讨论起来:

“去给他找个便桶吧,让他出帐总觉着有些不妥。”

“行啊,你那你去吧。”

“我才不去,臭的要死。”

“你嗅着臭,我难道闻着它香吗,夯货!”

“要不给他带到刺史的圂厕之中,那地方高,不怕他跑。”

“好,刺史不是也叫我等别怠慢他么,跟刺史能同如一厕,这老头也会感激我俩罢。”

商论好了他们便行动起来,挽着文安博就走;直到行至一处奇特的木质建筑前,这建筑就是那俩小卒口中的圂厕。

所谓圂厕,便是下圂上厕,圂就是猪圈;圂厕之中,人在厕上方便,猪在圈中食粪。不过秦汉之时圂厕用的比较多,文安博未曾想到危全讽还颇为复古。

望着那道通往二层的茅厕木梯,文安博思索着如何“假逃跑”;同时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慢慢踱上厕所。

过了一刻多钟,两个值夜的小卒还没等到文安博下来,渐渐起了疑心;之后听着一声闷响,二人立即一前一后爬上楼梯,却见厕中空无一人。

“人呢。”在前面的那个小卒低吼了一声,虽然事情紧急,但他也不敢夜间高声喧哗,这是军中禁令。

“赶快找!”另一人说着已经下了梯子,往猪圈里奔去。

没过多久那人便在猪圈中发现了文安博,他竟然从厕中落粪的槽中跳了下去,藏了起来。

“你这腌臜的老头,怎么做了这种混事!”先到的那人骂了一句,语气中又嫌又怨。

另一人也寻声而来,见此景象,撂下一句“我去寻指挥使定夺”,就把先来的小兵独自一人留在这名为猪圈,实为粪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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