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生这次来就是向先生告别的。”
“你要去哪?”
“学生准备过几日南下,回乡探亲,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方先生沉吟了会,收起了信扎。
那个之前一直坐在一旁,低头复盘棋局的华服老者,抬头看了一眼赵戎,便又收回目光,继续专注棋局。
“就你一人吗?”
“就学生一人。”
“什么时候走?”
“就在这几日了,等处理完一些杂事。”
“那你家娘子呢。”
“……她有她的去处,并不需要学生去操心。”
方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了。
他站起身来,掏出一枚准备了很久的玉石印章递给赵戎。
“这是我雕刻的私印,本想在你及冠之后再赠予你,如今看来可能等不到那时候了。”
赵戎接过印章,玉印制作精良、章法严谨、笔势婉转,粗看笔划平方正直,却全无板滞之意,印面用篆文刻了一个瑜字。
赵戎郑重地收下,深鞠一躬。
在国子监这些年,原身虽喜欢儒学,但天赋欠缺,才思迟钝,学业虽然扎实,却在众人之中毫无出彩之处,可方先生或许是看着他长大的原因,一直把他当最亲近的弟子对待。
他在学业上对赵戎非常严厉,但私下却极为和蔼,二人关系甚密。
先生笑着拍了拍学生的肩膀,赠言道:“明年春色至,莫作未归人。”
赵戎点头,告辞离去。
他走出很远后,突然回了回头。
只见先生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学生。
“你托我写信,就是为了帮你那学生……追女人?”
方先生笑了笑,重新坐下,没有回答身旁那位大楚国师的问题。
他动手整理起了棋盘。
“十七年了,先生究竟在等什么?”华服老者再问道。
中年儒士将棋盘上的最后一粒黑子掷入棋罐,徐徐道。
“等一位‘故人’。”
……
赵戎出了国子监,准备打道回府,不过想想时间还早,便在夫子庙逛了起来。
夫子庙最早是围绕着国子监建立并热闹起来的,卖的最多的除了吃食,自然便是纸墨笔砚和字帖书帙。
赵戎瞧见前方有一家颇大的书肆,生意不错,便往那边走去。
他想去买几副字帖回去练练。
“你真要走?”
突然,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咦,哑巴终于说话了?”
“滚!”
赵戎莞尔一笑,驱散了些刚刚和老师告别时的惆怅。
不知道为何,每次和归聊天他都感到非常轻松。
可能是因为它和自己休戚与共,自己可以在它面前无拘无束、畅所欲言吧?
“归,你知不知道太清四府?这个仙家门派很厉害吗?”
这个问题他昨天就很想问了。
“太清四府不是仙家门派。”
归嗤笑一声,缓缓道。
“太清四府是玄黄界的最高修行学府,被姜太清写入了人族至高法典《玄帝律》。”
“各洲皆有,只招收所属大洲修行资质最顶尖的那一拨天才。十六岁扶摇境圆满,这是最低标准之一。更别提从它那结业的标准了。每一届几乎都有一大批府生无法顺利结业,只能沦为‘弃生’。”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个聚集各洲人族资源所建立的机构,它并不属于某一团体或势力。”
“它只属于整个玄黄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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