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遇见桃枝端了药过来,一见他们便笑了起来:“小少爷和梨枝姐姐这是去哪儿呢?”

圆哥儿喊了声:“桃枝姐姐。”

桃枝对他行了个礼。

梨枝道:“正准备把他送到王虎护卫那儿去。”

桃枝了然地点头:“那我去服侍夫人吃药。”

梨枝交代她:“记得把药在桌上先晾晾,免得烫了夫人。”

“明白。”

桃枝目送着圆哥儿下了楼,才进了江宛的房间。

等药已经晾得差不多了,桃枝便端到江宛床边。

昨晚的粥是桃枝喂的,但那时江宛还昏昏沉沉的,眼下她却不好意思再被人喂,于是端过来,准备自己喝。

碗里虽有勺子,江宛喝中药向来是一口闷,只怕苦味会留在舌头上。

这回她也想两大口咽了,却不料那药汁刚刚碰到舌头,苦味便直冲上来,叫她两眼含泪,险些将那药汁从鼻孔里喷出去。

但她还是咽了,喉咙被苦味刺激得一动,药便顺着滑了进去,纯属意外。

她不准备让意外再来第二次了。

把药碗往前一递,看着桃枝接稳了,江宛连忙道:“我不喝了……”

一说话才知道,原来连喉管也是会觉得苦的,她立刻伏在被子上,干呕起来。只要药汁淌过的地方,就觉得又麻又烫,她真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桃枝连忙倒了杯水给她,又拿出了蜜饯,眼泪汪汪地看着拼命喝水的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江宛不答话,示意她再去倒杯水。

连喝三杯清水,又嚼了五颗蜜饯后,可算把苦味压了下去,江宛才能开口说话:“说什么我也不喝了,这也太苦了。”

桃枝略一犹豫:“可是大夫说……”

“我真喝不了,而且我头上撞到的地方早就结痂了,应该不会有事的。”江宛道。

她本以为桃枝还会再劝,没想到这个丫头只是说:“夫人说就是什么,不喝就不喝。”看起来也很深恶痛绝的样子。

江宛忍不住笑起来,桃枝这个小姑娘虽然有点憨,但是事事以她为先,忠心上是没的说。

桃枝拿了药出去,梨枝复又进来。

她与桃枝走了个脸对脸,自然看到了还剩不少的汤药,于是走到床边,行了个礼,便问:“夫人的药怎么不曾喝尽?”

江宛怕梨枝这一关过不了,于是拿出强硬态度:“我觉得不必再喝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梨枝微讶:“前几天奴婢便劝过夫人一回,如今看来,那药是真的开得不好。”

江宛自然跟着点头,忽然又想到梨枝之所以那时候把圆哥儿带出去,恐怕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喝药的姿态不大好看,不愿意叫圆哥儿瞧见。

看来她和原来的宋夫人至少在喝药的态度上是很相似的。

梨枝已经笑着提起别的话题:“我听魏大人身边的护卫说,咱们距开封府只有一天的路程了,进了开封府,去汴京也只用再走上两天。”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

那群歹人在天子脚下,总会收敛些吧。

只要留住性命,她之后想查什么,自然可以慢慢查。

江宛忽然想到一事,她回了汴京,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恐很有些知交好友,若原来那位宋夫人与她性情迥异,或许会露馅儿。

要早先将这失去记忆的事情坐实才好。

江宛便道:“刚到驿站时,咱们遇到歹人,我这头在躲藏时,又在不知什么地方碰了一下,别的倒好,只是从前的事情越发想不起来了,昨夜与桃枝说了些话,只觉得记忆都隐隐约约的。”

“桃枝倒是提了,可她却没说这样严重,”梨枝单膝跪在江宛床前,担忧道,“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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