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蘅听出江宛不乐意和他说话,便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我听说福玉去找你麻烦了?”

江宛皱着眉道:“不曾。”

余蘅被噎了两回,才展开帕子,胡乱擦了擦头发,然后把皱巴巴的帕子往江宛跟前一送:“你还要吗?”

“自己留着吧。”

余蘅便把帕子塞进了怀里,然后用小孩子般的无赖口吻道:“我饿了,我要吃小钵酒酿。”

他们刚好路过一个卖酒酿的摊位。

江宛看了看他:“春鸢,给他买。”

路过买黏糖饼的店时,余蘅又说:“我想吃糖饼。”

江宛一挥手:“春鸢,买十个。”

之后,余蘅又要吃羊肉包子、茯苓糕和滴酥鲍螺。

江宛全给他买了,也没有落下护卫们,总之都是人手一份。

买到最后,几个护卫都撑得走不动道,江宛自己也不行了。

可余蘅看着不远处卖酥黄独的,眼睛又放出光来。

“你知道汴京哪一家的酥黄独最好吃吗?”他明知故问。

江宛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冷漠道:“前面那一家。”

余蘅笑眼弯弯:“猜对了。”

卖酥黄独的店应当是当即现做,店里飘出一股极为浓郁的芋头香来,香味绵厚悠长,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点安心的感觉。

江宛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活到这么大,她头一次发现甜甜糯糯的芋头香,这么勾人胃口。

“吃吗?”余蘅偏过头问她。

江宛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春鸢正注意着她的反应,一见她想吃,立刻就去排队买酥黄独。

余蘅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得逞的意味。

江宛气哼哼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却生不起气来。

这一路吃着热腾腾的小点,江宛吃得手脚俱暖,人也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自然也不想动气。

“你一个王爷,怎么沦落到蹭吃蹭喝的地步。”江宛嘀咕了一句。

余蘅耳朵尖,偏要答这一问:“人多热闹,胃口就好了。”

“那你自己带护卫出来一起吃,不好吗?”

“护卫当差的时候,怎么能吃东西?”余蘅反问。

江宛一时语塞,她吃饱喝足了,脑子转得就慢一些,最后只懵懵地感叹了一句:“原来护卫不能吃东西啊。”

一边的陈护卫充满感动地点了点头,心里的赞同都要溢出来了。

天可怜见的,他已经撑得打不动架了。

散发着浓浓芋香的酥黄独被春鸢捧回来时,江宛凑近油纸包,狠狠地吸了一口浓郁的香气。

这香气很奇妙,让人想到雪夜小屋里和三两知己围炉烤火的场景,大家随意说些闲话,炉子上挂着一壶煮得浓酽的奶茶,炉子边煨着花生、芋头还有红薯,满室里都是安宁的温暖的气味。

余蘅打开油纸包,那股香气就更浓了。

他自己捻了一块,扔进嘴里,被烫了个正着,龇牙咧嘴地咽了下去,又问江宛:“你吃吗?”

江宛摇头:“吃不下了。”

好像闻一闻这样的气味,就已经很满足。

余蘅便将油纸包还给春鸢。

江宛又说:“我好喜欢这个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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