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箭矢飞来,未中目标,“噗”地一声钉在地上。

在这支弩箭从身侧飞过的同时,姚欢本能地抱头,脚步倒未迟滞。

极度的惊恐,令姚欢的周身感官都进入了分外灵敏的状态。

所幸苏颂这位老宰相,是真的不爱奢靡,致仕后妻子儿孙,又都居于南方扬州,因而京中这座隐于坊间的小宅,前厅中院后院,都不大。

姚欢来苏宅不下五六次,纵然沉沉黑夜里,也熟悉路径。身上只有单薄的衣裤,更是助她行动迅捷了不少。

她进入中院时,果断地拐到耳廊里,有了廊顶庇护。

“射死她!”

身后两个歹人边追边喝叱,显然是对屋上放弩箭的同伙喊。

廊顶上瓦片哗啦啦响。

就在姚欢能看见通往前院的月洞门时,她终于挖出了自己口中塞着的布帛。

“救命,歹人谋害苏公!救命!”

她扯开嗓子叫起来。

二月的戌末亥初,仍是人们将息之时,整个崇福坊已仿佛沉入幽潭。

姚欢这尖利的几嗓子,直如投进潭里的石块般,能搅起大动静。

她听到身后有瓦片跌落的喀拉声,应是那两个歹人翻上了墙,不知他们是否放弃追赶她,准备撤走。

但头上用弩箭那个,似不肯罢休,仍噔噔噔地沿着耳廊顶走,等着姚欢跑到前院时放箭。

院门“咣”地被踹开,与此同时,利箭也离开了弩机。

刚刚跨入院里的邵清,只见夜色中寒光一闪。

他身形更快于头脑,纵身而起,往那个白色的身影扑去。

邵清卷着姚欢滚在地上的霎那,箭矢钉在了邵清的袍子上。

紧跟着他身后赶到的曾纬,二话不说,指着房顶上那手持弩机的黑影高喝道:“歹人在房顶,你们,上房截住他!”

他曾四郎,不是只有情话能张口就来的,千钧一发之下,诓人的空城计,也能脱口而出。

房上的人,怕对方真带了人包抄、捉住自己,又想到苏颂应还活着,两个同伙蠢到只顾追年轻的、不晓得留个人在屋里结果了老头子,那么,自己此时就算射杀了这女子,也灭口不彻底。

他遂将弩机往肩上一套,转身飞檐而去。

曾纬几步上前,拔了邵清袍角的的箭矢。

救人的过程再短,邵清也能感到,姚欢身上,只有小衣。

箭矢钉住衣袍,他无法再避寸步,唯恐房顶上的弩机手又补一箭,只得将姚欢蜷在怀中,压在身下。

夜色掩盖了邵清双颊上突然烧起的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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