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那蓝衣女子只说她是景夙的夫人,这老公嘛……

“老公又是什么?”钟离熹不解的看着管家,见他又想解释,顿时便不耐的打断他,“我就问你有没有镜子,你跟我扯那些干什么?”

【不是你问我老公是什么嘛?】

管家内心咆哮。

但是表面依旧淡定,只是语气没那么平静,“你等着。”

说完便转身打开病房门往外面走去。

他刚才也是一时冲动,竟让钟离熹去那满是玻璃的卫生间。

钟离熹摸着下巴看着管家打开的那扇门,若有所思。

“原来门在那里啊,跟墙一个颜色,难怪我没注意……”

要是管家在这里,肯定会吐槽一句:那是你眼瞎!

“如果那里是门,那这里是什么……”钟离熹指着没了门的卫生间,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想起来那个黑炭之前问过她什么“卫生间”,难不成这就是……

他还说过卫生间里有镜子!!

钟离熹想到这,眼前一亮,也不等管家,直接穿着拖鞋,提着长了一截的裤腿就往玻璃碎片上踩去。

鞋底软棉,有点儿硌脚,钟离熹低头皱着眉头,看向自己露了半个白皙脚背的脚。

“这身体也太弱了,想当初本将军可是连瓦砾都敢赤脚踩,还不会受伤的人……”

钟离熹怕这副白嫩的身体再见血,站定在一个地方不动,扭头在这间宽大的卫生间里找着镜子。

结果找半天也没见到她想要的镜子。

“奇怪,那黑炭说这里有镜子的呀,在哪儿呢……”

钟离熹说着转了转头,然后就在身后的墙上也看到了一个人跟着动了动。

钟离熹眉梢一挑,抬手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那个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钟离熹见状瞬间反应过来,墙上的就是黑炭说的镜子。

顿时一脸惊喜的站在原地转了一个身,面对着墙上的镜子。

把披散着的头发理顺了往耳后拨弄。

“啊……”

钟离熹惊呼一声,神情带着不可置信与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脑海里女子穿着一身蓝色宫装,挽着高高的发髻,浓妆艳抹的,只能分辨与现在镜子里这张脸几分相似的轮廓。

其余的都被妆容掩盖。

可是现在,镜子里的人素面朝天,真容完全显出,可是比起原身“钟离熹”的浓妆更让她接受不了。

她以前吧,因为面容冷硬,若不是她娘亲眼看过她不是男子,只以为真的生了一个男孩。

所以她才能在男人堆里八年不被发现,而她也早就习惯了一切都按着男人的习性来,当然除了更衣。

时间一长,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男人了,但是现在,要让她接受这样一副容貌,这让生为男人心的她如何接受?

淡淡柳叶眉,清澈泛着水雾的双眸,透着小鹿一样的无辜,粉嫩的樱桃唇,皮肤白皙透亮,如剥了壳的鸡蛋,因为受伤的缘故,脸颊印上了几分苍白,配上精致柔媚的瓜子脸。

乌黑亮丽的长发像泼了墨似的,额头上帮着几层白绷带,纤瘦的身子上是宽大的病号服。

整个人打一照面就会让人有一种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感觉,心里止不住的泛起怜惜与心疼,莫名的想要保护她,呵护她。

这身量也比她之前的要矮了半个头。

钟离熹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看着这面把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清清楚楚的镜子,足足看了几分钟,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狠狠的吐出。

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无力的接受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清纯可怜的小白花形象。

双臂与头耷拉着,吸着拖鞋无精打采的走出卫生间,坐在床边等着黑炭回来。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叫钟离熹,年岁与她之前一样,二十一岁,还是景夙的夫人。

其他的真的一无所知,连她现在在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都还是茫然的。

但就这一会儿功夫,她也明白了,这里和她原来战火纷飞的国度一点儿也不一样。

即使她心里再如何强大如男人,面对陌生到极致的环境也还是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钟离熹此刻就像是森林中迷了路任人宰割的小鹿,满心茫然无措,唯有紧紧抓住第一眼看见的人,才觉得心里没那么慌。

可是……

【黑炭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十分钟后,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钟离熹抬头看去。

只见来人一袭深蓝色西装,剪裁得体的贴合腰身,不带一丝褶皱,身高大约一米九,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脸庞俊美绝伦,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眼眸深邃,泛着寒光,薄唇轻抿着,面无表情。

气质高贵莫测,周身携裹着几分清绝,与生人勿近的气息。

景夙单手插兜,一进门就触及钟离熹可怜兮兮泛着水光的眸子,心底蓦地微微一动。

脚步滞了滞,随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唇轻启,嗓音沉沉的,有些生硬,“怎么样了?”

钟离熹坐直腰身,小脸上表情严肃,认认真真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景夙,才语气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景夙吗?”

景夙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冷眸凝着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音,“嗯。”

“我是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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