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玗道:“如果论实力,石敬瑭要强一些。但是论威望,李从珂要更强一些。”
“何以见得?”
赵玗道:“李嗣源当了这么些年的皇帝,颇得人心,大家对于改朝换代的欲望并不强烈。推倒了李从厚,还是想从李家挑一个人来当皇帝。李从珂虽然是李嗣源的养子,却也是李嗣源几个儿子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
五代时期流行收养子,对待养子跟亲儿子一视同仁。统观五代几十年,传位给养子的例子,比亲儿子都多。
被收养的人,往往会在收养之后改名字。有的等养父去世以后,又会把名字给改回来。
这也间接地造成了五代人物关系复杂混乱的现象。
比如东南的徐知诰,是徐温的养子。徐温跟着杨行密起家,而杨行密是在黄巢起义中逐渐坐大。等徐温死了以后,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璟。李璟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唐后主李煜。
李兴他们跟着李从珂打过仗,自然知道李从珂的厉害,对赵玗的分析深以为然,一时间对赵玗更多了一份尊敬。
赵玗的分析其实也很简单。
事先知道结果,再去寻找原因,只要因果关系不是乱得太离谱,则非常具有迷惑性。
李兴道:“如果是潞王当皇帝,咱们只要上书一封,想必潞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一定会将赵在礼绳之以法!”
银枪军当年追随李从珂,打了无数硬仗,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李从珂乃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跟银枪军上下都是患难与共的手足之情。
赵在礼屠杀银枪军,还将银枪军的家眷杀了个干干净净,实在是罪大恶极。
李兴觉得,李从珂一定会帮他们出这口恶气。
赵玗知道李兴太单纯了,一点都不懂那些政治动物。
但是看着军汉们兴致高昂,此刻也不宜说破。
赵玗道:“依我看,咱们还是要努力地壮大自己的实力。万一潞王没有当上皇帝,或者当了皇帝没有杀了赵在礼……”
张贞冲道:“公子说得没错。力量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我们自己的。”
赵玗道:“只要咱们的实力足够大,不管谁做皇帝,咱们都不怕他们。就像是幽州的赵德均,如果他让李从厚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换自己的归附,我相信李从厚根本不会拒绝。”
忽然,李兴目光逼视赵玗,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的野心有多大?”
赵玗也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不过事已至此,能不能收服银枪军的人心不容有失。
赵玗对上李兴的目光:“如果我想割据一方,你们敢不敢跟着我干?”
心里叹了口气,赵玗还是觉得把目标说得小一些比较好。
这个小目标,在李兴他们眼里却是天大的目标。
李兴先是心头来气。赵玗问“敢不敢”,这是看不起谁呢?
转眼又冷静下来,心说不能中了赵玗的激将法。
可是赵玗所展现出的大局观,智谋,自己野心,又着实让他心难静,意难平。
嘴上想要拒绝,心里却不停地呐喊:要!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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