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韫威是故意吓我的,他老爱看我出丑,所以对于入翰林文堂这件事,我还是处于翘首以待的姿态的。

然…一言难尽。

(你想过没有啊,为什么我如果不做艺术生就只能做体育生了啊?)

上课是依照古史、诗文、武术、算数、天理的顺序,五天三息,每天一堂课,一堂课一上午,从辰时到巳时,共计两个时辰。

我入堂的第一天,正好是辛可嘉最喜的武老师授课,辛可嘉把他描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我本也想廖表敬意,立一个远大志向。

然一看到武老师那一脸严肃得不苟言笑样子,还有旁边韫仪那咬唇的黑脸样子,我就预料到了不妙。他是真的一视同仁,毫不偏私,男女等同,新旧等同,所有人等同,举个例子吧,他对我和韫威一视同仁,所以对我们施行了同等强度的训练。

韫仪偷偷给我指了指,一旁正站着两位辅助医仙,若是实在撑不住了就会被送去医殿。她还说,晕厥、受伤、流血、骨折在武老师的课上是常事,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了的。

我还以为他能教我们什么高强的武功呢,结果他就是在看着我们流汗流泪流血。

每次训练前都会进行限时跑测速,在他规定时间外的都得去扎马步,慢一刻就扎一个时辰,慢两刻,扎两个时辰。你是在他教课的一旁扎马步的,不仅不能动不能偷懒还得看着他继续学习,不然下节课跟不上就又有新的惩罚了,这是针对于可以入门的人而言。

我第一次去慢了三刻,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得慢了。他也不管我是新来的年纪小,规矩一说就让我照做。

扎了一小会儿我就不行了,我偷偷动了一下,他明明背对着我的,停下来莫名其妙一句“阿华,数着!”又继续讲着他的课。

“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朝我走了过来,他看着慈眉善目的,嘴也没动,我都不知道他在数什么。

“哥哥,你叫阿华?”

他看了我一眼,略微点了点头,嘴里动了动,又不曾说话,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稍稍动了一下腿,武先生并没有看这边的,于是我朝他伸去了一只手:“阿华哥哥,我叫阿茹。”

感觉武先生蛮信赖他的,那我跟他搞好关系不就行了。

他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他们去那边了,挡住了,看不见我们了的!”我大胆地起身了,活动一下腰腿。

“你今天是第一天?”他终于说话了。

“嗯嗯!”

“怪不得,没人告诉你武先生的规则吗?”他朝我走来,掰弄着我的手脚重新归位,“不要乱动,继续扎着,另外不要说话,武先生就是要我数这些细节的。”

“数这些干嘛?”

“别说话!”他再次强调着,“你每多动一下,你的惩罚就会多增重一分,新的惩罚里又容易产生更新的,如此往复。并且善意提醒一下,惩罚不完你还是请不了假退不了这堂课的!”

“请假?退课?”

“小姑娘,除了公主殿下外,你是第一个第一天入堂就敢来上武先生课的小小姑娘!”

“嗯?”

“别乱动,别说话!你就听我说吧,首先武先生的课每次课前都会测速,除非你在规定时间内通过了,否则你就只能扎马步或是其他惩罚,被晾在一边。”

“啊?怎么还能这样?”

“这就是入课规定,没人告诉你的吗?家里人?你入堂前不曾托人问过的吗?”

“我哥哥只说武先生武功盖世,他很崇拜!”

“是亲哥哥吗?”

“是啊!”我惊了。

“哪有这样的亲哥哥,把这么小的妹妹往火坑里推!”阿华略带怜悯地瞅着我。

“不就是跑步的吗?那我要是过了呢,我就可以入门了吗?”我还是期望着武功超群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我还是略懂的。

“你过了的话,之前累计起的惩罚就可以一笔勾销了,继续下一步射柳。”

“射柳?”

“就是射箭。”

“我玩过弹弓!”

“那太不一样了,射箭快准稳狠,缺一不可,先生的要求十分严苛的。据以前多年的情况来看,来上课的有二十余人,但能过他要求者最多一半。”

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小姑娘,给你说句大白话吧,武先生是我师父,他武功排名天下第八,君上却授意他来教一群娇生惯养的孩子,对他来说太屈才了。但他既然担下了,就只能去做,所以他定下这个标准,也就先替自己筛去那些真正是娇生惯养的平庸之辈。”

“合着他折磨我们就是为了替自己省去麻烦的?”

“这是在择优,他定这些标准都已经是再低不下了的,就这也还是我们武先生这儿的弟子最少,足足要比他处少半数。并且啊,依我看,这标准要再高一点儿,估计也就只能有一两个弟子能入门了,最后大概也就只剩下像太子殿下这样的天命之人了。”

“太子殿下很厉害吗?”

“天选之人自然不同凡夫俗子,殿下才满十五,武功修为却早已超过我这个从小就跟随师父修习的亲传弟子了。”

“那辛可嘉呢?”我急忙问道。

“你说的是那位辛将军之子?”

“嗯嗯!”

“他可也是甚得师父喜爱的,师父曾断言在武术上,辛可嘉绝对是位可造之材,他是为数不多的第一天第一次就能轻松通过师父的测试的人!”

“那他也很厉害了?那他能打过太子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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