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摊没多久,卖烧饼的老魏迎来第一位客人。
热气腾腾的烧饼递给客人,芝麻烘烤过的香味特别冲鼻。老魏得意洋洋,他卖烧饼这么多年了,对自己的手艺满意至极。
“辰爷您拿好!小心烫!”老魏点头哈腰,接过城南有名混混陆知辰给的铜钱,喜笑颜开。
陆知辰两个指头捏着烧饼,面无表情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隔壁卖豆腐脑的桌边。
老生意了,不等吩咐,老板立刻端上一碗加糖的豆腐脑,比隔壁老魏笑得更谄媚,额头几乎点到脚面。
“辰爷您请,小心烫哈!”都是刚出摊,什么都顶新鲜。
又来两名客人,老板忙不迭地招呼坐下。
“您二位是喝豆腐脑还是豆浆?”
客人还没回答,就被一声清脆的声音吓一大跳。
老板转头一看,哎哟,这位辰爷不知道哪里不顺心,把好好一碗豆腐脑砸到地上。陶瓷碗碎了个干净,豆腐脑各处飞溅,白花花的铺了一地。
“哎哟,我的祖宗!这是怎么啦?”老板嘴角直抽,才开张啊!
“太烫!”陆知辰眼神飘忽,神色不变,挤出两个字算是回答。
老板闻言一窒,心说我都提醒过你了。可是没办法,得罪不起这位爷,只好赶紧再去盛一碗,一路吹着端过来。
他当着陆知辰的面加糖,又弯着身子拿勺搅拌,心里祈求这碗豆腐脑凉得再快一点,他还有别的生意要做啊。
陆知辰等得不耐烦,烧饼也不要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站起来一脚踹翻桌子,老板反应不及,跟着摔到地上。
两名客人刚坐下,见此情景,赶紧跑开。
一不做二不休,陆知辰又把旁边桌子踹飞,接着踹翻大锅,哗啦一声豆浆漫过半条街。
他站住左右望一望,看到那边还有两张桌子,走过去伸手全掀了。
老板被他搞得没脾气,坐在地上嚎也不敢嚎。老魏悄悄过来拉起他,两人一起躲到烧饼炉后头。
扫视一圈发现没剩什么可砸的,陆知辰摸摸空瘪的肚皮,又踹倒两个凳子,愤怒离开了这条小巷。
“哎哟我的妈呀,这个恶煞!”豆腐脑摊主手抖得不行,想大声咒骂,又恐陆知辰还在附近,一时那些脏话都憋在肚子里。
老魏一幅过来人模样,安慰他道:“没什么的,包你不受损失。别看辰爷不像人,他爹可好着呢。你只要去万通镖局找掌事的,无论哪个掌事都行,说清楚是辰爷砸的摊子,他们就会赔偿给你。”
“老魏你可别骗我!”老板一脸不信。
老魏一摆手:“这事儿千真万确,辰爷砸过的摊子多了去。”他又朝着陆知辰离开的方向努努嘴,“有些人啊,生下来就是找爹妈索命的,这都是儿女债,谁知道上辈子谁对不起谁呢。”
被老魏提到的陆知辰的爹——万通镖局掌柜陆正兴风尘仆仆在赶回顺京的路上。
他这趟去大齐谈生意不太顺利,不过也认识了一些人物,算是不虚此行。眼看没几日就是中秋,他惦记镖局生意,一路赶得匆忙。
入了城门沿着大街往南走,穿过大半个城到镖局门口。掌事们得了消息早在门口一字排开,等着他回来。
这些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个个情真意切,喊着“掌柜您可终于回来啦!”“掌柜您身体可好啊?”“还好您回来啦!”手里捧着一堆纸争先恐后问安,太多事情等他回来做主。
老头子们身后站着几排青壮镖师,他们则神情轻松许多,恭恭敬敬抱拳说道:“师父您回来啦!”“掌柜别来无恙!”……
陆掌柜武功高,又舍得教,无论是不是亲自带教的徒弟,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指点,是以威望甚高。
陆掌柜进门先扒了两碗饭,然后泡壶茶听掌事们轮番汇报。
今早新鲜的索赔也写在纸面上,南萍巷早点摊子,赔了四两银子。
陆正兴大怒:“又砸人摊子,他这一天天的到底哪儿不开心!人呢!给我找回来,关佛堂思过!”
他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砸了,想想舍不得,又算了。
掌事顶着怒火小心回禀:“说是回来了,早上有人见过,但……但现在不知在何处。”
另一名掌事安慰:“息怒啊息怒,二少爷就是调皮些,过两年长大就懂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正兴气得脸都歪了:“这哪是长几岁的事情,知川十七岁时可没闯过祸,十六岁也没有,十五岁!也没有!”
“对了,知川什么时候下学堂?我给他捎了文房四宝。”想到大儿子,他的心情平静许多。
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翼翼问道:“今日是科考第二日,大少爷在考场,您不会忘了这事罢?”
“没忘没忘,我记得的。”掌柜说记得就记得吧,大家也没胆子跟他抬杠。
处理完镖局的事,陆正兴终于松口气,走进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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