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皇宫的夜很是宁静,两个小丫头睡下了,倾雪却睡不着。批了一件衣服,蹑手蹑脚的出去,夜凉如水,很是凄清,虽说早已立了春,却还是很寒凉。高高的台阶,皆是用上好的石料,大理石铺成。倾雪坐了上去,想要看一会儿天空。皇宫不是个好地方,倾雪想。大是天底下无与伦比的大,却也是天底下无与伦比的冷。

天上寥寥几粒星辰,衬得天很大,很黑,很深邃。因为是正月十五的缘故吧,月倒是圆得很,白条条地撒了一地冷霜。倾雪不禁裹了裹衣服。四下里静悄悄的,连一声鸟儿叫也没有,静得能让倾雪听见自己的呼吸之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丑时。

冷冷的夜里,还有自己的影子,与自己成了一堆。景风,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倾雪在心中默默地问着。没有回应的,自然是没有的。

双手抱膝,眼皮子打不动架了,沉沉睡去,看起来很不安宁,时不时也打两个哆嗦。

清晨很快就到来了。倾雪是被惨淡淡的阳光给惊醒的。不过卯时,小丫鬟们也都没有醒,倾雪冻得打了个喷嚏,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寒冬水,刺骨寒。手指红,碍观瞻。强忍着冷意,洗了漱,没惊动宫里给他们派来的丫鬟,更没有惊动两个小姐妹。

因为是参加宫宴的,也是知道要过夜的,就提前准备了几件妥帖的衣服,厚实的棉衣,穿在倾雪身上并不显得臃肿,倾雪看着柴火一样纤细的手腕,上面举着一根根细细的红红的指头。双手搓了搓,又放在棉衣里边捂了捂,一到冬天,她就会生一些冻疮,皆是因为在从前的主人家,用冷水做惯了活计。眼波一转,又想起了从前在冰天雪地中,双手浸了冷水洗衣的场景,似乎就是那个时候,落下了冻手的病根。

苏丞相待她极好,吩咐姨娘给她准备了过冬的棉衣披风等物件,红豆给她缝了护手围脖,是好好的皮毛。倾雪向来戴不惯这些,就忘记带了。转入内室,换好了一套衣服,看起来还是比较体面的。

因为要带面纱,自己的四个丫头也不在,于是也就懒得梳洗打扮,没戴面纱前,她着了一身淡粉色棉裙,倾雪窃以为,穿着小孩子喜欢的粉色会让她看起来符合年龄一些。厚厚的棉衣将倾雪紧紧地包裹住,却还是在寒冷的西风中显得无比瘦弱和可怜。那淡然的远山眉,那淡淡的似乎对这世间浑不在意的眼睛,还是暴漏了她的心态。

直接带上面纱,等着两个小姑娘睡醒,闲闲地翻出了一本诗书,想要临阵磨一磨枪,她不想出彩,只求不会出一些可笑的洋相。

倾雪是爱看书的,从前的八年中从未有机会好好读一些书,自从苏丞相认了她,她的落白阁就依照自己的喜好有了许多藏书。她的书阁独成一间,平日里是不让人进去的,连苏洵燕也鲜少去过。不仅仅是因为藏在里面几乎被倾雪忘记的、从段香居拿来的、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木匣子,更是因为倾雪爱惨了读书时独自沉浸的感觉。

两个小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平日里恪守礼仪,良好的教养让她们形成了规律的作息时间,况且斗诗会这样大的活动,二人又怎会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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