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袁可立刚一说完,就听到朱由校坚定的反对道。

对此,袁可立到是不太意外。要是真这么同意了,他反而会有些看轻眼前的天子了!

“刘兴祚只多受努尔哈赤信任,于女真的大部分人,尚属于无名之辈。今次就算按照他的说法,起事之后,对后金人产生的影响有限。于我大明而言,从整体战略上,影响同样有限。”

“此外,袁爱卿可知刘兴祚祖籍是何地人?”朱由校的语气一顿,问道。

这个问题,本就不是多么复杂的问题,不需要皇帝当日与他的密奏,自己就通过渠道调查清楚了。

袁可立顺口答道:“刘兴祚生于辽东,是正儿八经的辽人!”

“辽人……”朱由校的语气不自觉的拉长了许多,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袁可立,这位他于登基之处的忠正之臣,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要比信任首辅刘一燝,还要信任袁可立。

袁可立本属清流,从某种方面说,一定要将他划分到朝堂上的某一派,其或属于“帝党”,也是朱由校最需要之人。

所以,有些话,在朝会上或不能当着所有的朝臣言明。但私下里,当着袁可立的面,却可直接挑明。

“辽人啊!袁爱卿认为,我大明待辽人如何?”朱由校的语气忽的变得有些飘忽,亦让人感受到有某种别样的情绪蕴含于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大明首当防范的便是辽人,对之辽人自然不算多么好!”袁可立实话实话道。

“是,但正因我大明中的不少人,于辽人心存芥蒂,才使得辽东本地的辽人积极性未完全调动起来。令女真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袁爱卿还当知晓,在包括刘兴祚在内的诸多辽人心中,他们首先是辽人,其次才是大明人!

袁爱卿以为呢?”

但听朱由校侃侃而谈,袁可立一时失声,心中顿时有些明白这位皇帝的想法。

皇帝图谋甚大,难不成是想改变百年来,大明对辽人的策略?当然,亦不乏对刘兴祚的不信任!

只不过,想到上次皇帝的提醒,还有现在的深谋远虑,袁可立又有些困惑。

这位年少的皇帝,是凭借什么做出此等判断,他真的只有十六岁吗?

或是如坊间的某些传闻一样,他当真是天命之子?

才在泰昌帝驾崩,大明群龙无首时,这么短的时间控制住紫禁城,又赢得朝堂不少派系的支持。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而皇帝此时说出,亦不乏对他之信任。

但见皇帝问向他,袁可立恭敬应答,这种场景,竟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让他想到了万历帝时,他于御前答辩时的场景。

“皇上!”袁可立正色,看了面前不动的身影一眼。

“微臣认为皇上所思甚对,给予辽人可以,只是朝中怕是阻力不小。此类事,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朱由校一叹,袁可立这回答,让他也感觉到自身的某些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

现在,或是过去,大明上下对辽东之地的辽人,包括逃到那里的汉人终是有些看不起的。正是这种有些高傲的想法,才让辽人——这本是大明最大助力的内部力量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以至于女真入关,辽东尽失。

大明亦因此垂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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