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看看,获得第27届金樱桃奖最佳女主角的人是——”

“恭喜闻眠!《问心》!”

四周音乐响起,闻眠恍惚了一下,身边同剧组的人已经欢呼起来,看上去比她还要开心。

“眠眠你值得!

闻眠站起身,她长发披肩,黑色亮闪闪的礼服裙勾勒出她绝佳的身材,一张纯净无害、仿佛没有受过一丝委屈的美丽脸庞暴露在灯光下。

可在场人都知道,在此之前,闻眠已经蹉跎多年,事业最低谷时几乎从圈中销声匿迹。

闻眠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站在话筒前。她手中的金杯闪闪发光,眼睛里却没多少喜意,反倒是看上去有几分失魂落魄。

她感谢完剧组、公司和团队,最后说道:“我还想感谢一个人,虽然他已经不在这里……”

四周安静下来。

闻眠轻声道:“谢谢你,谢疏。”

·

庆功宴上,闻眠喝得酩酊大醉。

在洗手间里呕吐时,她听到旁人的议论声——

“闻眠也太皇了吧,今年最佳女主又给了她,怕不是看在她是谢疏遗孀面子上。”

“开玩笑,你在怀疑昊天影视的业界龙头地位。”

“得奖算什么?人家继承的是谢总的巨额遗产!”

“真的有遗产啊?我听说他们结婚才三天,谢总就去世了……”

闻眠摇摇晃晃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吓得吃瓜群众们瞬间噤声。

路过时优雅地朝八婆们淡淡一笑,等到了僻静无人处,她才抿了一口酒,红了眼眶。

别人都说她费尽心机抱上了大腿,手段高超,她们哪里知道,她是上辈子做了好事,才能有幸得到了对方的帮助。

在拍《问心》时,谢疏已经到了癌症晚期,一整晚浑身疼得厉害,却安慰她,劝她好好拍戏。

弥留之际,为了让她后半辈子的人生不再遭受旁人的盘剥,他想出了结婚的主意。怕她心有负担,对方还找到了“感谢她多日照顾”的借口。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就走了呢?

闻眠摇摇晃晃地路过大厅,准备找自己的经纪人送她回家,忽然听周围有人尖叫——

“小心!”

“灯!”

有什么东西带着一阵风,直直朝她砸了下来。

·

“眠眠,你怎么发呆不说话?”

闻眠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包厢里,身旁坐着十年前早已分道扬镳的仇人——她曾经的队友,何乐语。

当年的她毕业之后参加一个歌唱节目,经纪公司挑中了她们两个,签回来之后成团出道,可惜糊得惨目忍睹。

何乐语不甘心,早早在外勾连资源,却在她面前装小白兔。她因为帮对方出头,与团员关系一塌糊涂,还动不动因为对方而被迫出席这样的聚会。

如她记忆中的那样,何乐语坐在她身旁,小声说:“眠眠,我好怕。刚刚敬酒的时候,王导悄悄摸我手……”

闻眠转头看了何乐语。

对方穿着她记忆中那件白色齐膝短裙,齐刘海盖在脑门儿上,露出楚楚可怜的惊惧眼神。

当年的她不懂事,见何乐语哭,下意识将对方护在身后。等王旁那老畜生来时,她还鼓起勇气明里暗里挡了对方几波,被暗地揩了不少油。

也正是因为这几下,让她之后倒了大霉,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在最好的年华只得暂时离开荧幕。

可谁知道呢,何乐语其实早爬上了王旁的床,还为了讨金主欢心,拉自己的小姐妹来相陪。

想到这里,闻眠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污浊起来,甩下一句“你摸回来呗”,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起身出了门。

隔绝了喧嚣,闻眠隐约间觉得自己这梦不对劲。

……梦里的一切有这么真实吗?而且,这梦持续时间也太长了。

顾不得多想,闻眠眼看着王旁笑眯眯地推开门,点了一支烟朝她走来。那满身的横肉一颤一颤,抖得人的直恶心。

闻眠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三两步,却被王旁快步捉住手腕:“闻小姐,见着我跑什么呀?你今天来可是为了要资源的,你这样模样,可不像话。”

闻眠记得现实中这人早糖尿病死了,葬礼那天,她还专门抽时间去见了对方的骨灰。

殡仪馆将这人渣烧得很彻底。

虽然不明白这个早年的仇人为什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但闻眠仍然秉持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耐心地劝告:“省省吧,您没几年好活了。”

王旁一愣,怒了:“你他*……”

闻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王旁被盯得毛骨悚然,只能眼睁睁看闻眠离开。

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拿起手机:“他喵的把闻眠这个贱人给我换下来!把她这期综艺的镜头剪掉,听到没!一个都不许留!”

闻眠当然能料想到王旁的无能狂怒,但她不在乎。

一边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如果这梦这么逼真,为什么要让她见到这些讨厌的人?

她真正想见的,是谢疏啊。

脑海中念头闪过,就再也停不住。而梦境似乎也贴心如她想象那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一转弯,忽然见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墙边打电话。

闻眠心脏一颤。

对方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出浓重的墨色,一双眼睛狭长,薄薄的嘴唇紧抿,皮肤苍白,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此时的他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正经地像刚开完会,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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