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对上她那双至清至灿的眼睛,心中那些足以可以震醒打碎这份清灿的话语终究湮灭,无力感再次充满他的全身,他的头偏开,在半明半暗的焰火中说:“这次不会。”
璃月再次带着迟归从高高低低上的屋脊上飞掠,很快便回到了他住的屋子,璃月看着他沉寂纤弱背影,这个容易被温暖感动却又拒绝温暖的小归……
她抬手将出炸元宵塞入他的怀里,“我知道自己生性愚钝,是不可能被你瞧得起做朋友的了,这几个炸元宵就算是我们的断交餐吧,我走了。”
迟归听着她黯然的声音,那种低落失望的语气把人的心都揪紧了,“我不是……”他忍不住转回头,人影杳然,屋内静寂,只有怀中炸元宵冒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沉沉的凝结,这正是他要的结果,可是他却蓦地感到一种酸楚,眼眶钝钝的痛。
“哧。”一脸粲笑的璃月从窗边伸出头来:“我就知道小归不会这么绝情,不会舍得我的。
哈哈,小归,人们说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荧,而耀采于夏月。故知洁常自污出,明每从暗生也。所以,我有信心,小归和璃月一定会成为极好极好的好朋友的。”璃月窃笑着飞身而去。
迟归半响无语,终又叹了口气,他拈起炸元宵,慢慢的咬了一口,皮开馅流了出来,那股甜意一直流进心里,甜得人的五脏六腑都温暖起来,他轻轻展颜。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第二天璃月翷通上学,璃月边吃东西边跟哥哥抱怨:“哥哥,你们为官的都有一天假,怎么我们做学生的一天假都没有呢,这太不爱护小孩了。”
哥哥对她的说法觉得有趣,蓝夫人在旁边回她:“你那也叫读书吗,我看是天天都在放假玩耍。”
璃月赶紧埋头吃东西,碗里伸进一双筷子抢她的菜吃,璃月等他抢,这是她家那一等一的才子通通,没办法越大越有才子脾性,吃东西挑得很,每顿只吃一小小碗,璃月对他的这种小鸡啄食的饭量很不满意,难道真是水做的才子,蒲柳的身子,是不是以后动不动还要咯口血出来给她看?
璃月想起那情景不禁打抖,干脆变着法做好吃的让他多吃,还给他专门定做了一套健身操,最后通通多吃倒多吃了,但是有了一个习性,喜欢抢她碗里的吃,说是什么看她吃得那么香,她碗里的肯定比他的好吃,久而久之璃月被他抢惯了,家里人也看惯了。不过被抢者有时也需要抢抢人以作下平衡的。
哥哥夹起一块松仁肉,璃月眼睛一亮,出筷“粘”字诀,哥哥手腕一转,闪闪隔林梢,筷子随之脱出璃月的筷中,璃月再接再厉,三弄横江,哥哥迎风斜月,璃月破彩凝霞,哥哥无树飘花,只见两人的筷子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让人眼花缭乱,直到对拆了十多招,哥哥筷影突然一敛,松仁肉落了下去,璃月大喜,正待快柳拂落梅,烧肉却正正落进了下方等着的碗里,通通夹起烧肉,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
这分明是掠夺革命胜利果实!
蓝夫人一放筷:“这哪是吃饭呢,分明是在耍猴戏。得,都给我放碗了,上学!”蓝夫人话音一落,哥哥夹的一筷松仁肉也正好进了璃月嘴里,他放下筷子,璃月翷通起身,吃饱上学。
一进书院,璃月一看到云曜,脑子里立刻反映出,云曜今天不对劲。因为一向生龙活虎肆意飞扬的云小王爷居然趴在书桌上,这实在让璃月不太习惯,不对劲,这是哪不对劲了?璃月看眼弟弟,以聪慧闻名的你,可诊断得出否?翷通只看了一眼,嘴角若有若无的一弯,诊断如下:“心火旺,吃三斤黄连败火保管有用。”扬袖而去。
哼,还以为这俩关系变好了呢,原来还是一拧把,唉,形同中美关系,扑朔迷离,时亲时远,都乃战略需要。
翷通可以扬袖而去,可是璃月觉得作为好朋友的自己还有很有必要去关心下的,她走到云曜的书桌前,轻声细语的问道:“云曜,你怎么了。”
云曜从鼻子哼了一声。那么不满又无法发作。他昨晚一宿没睡,今儿个一起,一嘴的泡。璃月站在他旁边,半天没听见一声,跟晾跟杆子似的。璃月准备撤,让这小王爷自儿个孵小鸡去吧。她刚一抬脚,云曜从桌子上猛抬起头,张开喉咙,吼:“你就不能多站一会儿!”
璃月捂胸应声而倒,云曜一把扶住,旁边的人扑上来,云曜惊得面无人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小璃,小璃。”
璃月虚弱的喘气:“你练成了狮子吼,我肝胆俱裂,血……气翻涌……怕,怕不,不成了。”她倒在云曜的怀里。
翷通抓着璃月,两眼红通狠狠的道:“桓云曜……”
迟归凝神搭脉:“没有内伤。”
璃月装不下去了,哈哈大笑翻身爬起,翷通反应极速,抡起小拳头就上去了,“你……你肝胆俱裂,你这骗子,你骗死人不赔命!”
“我打你个血气翻涌,五福临门”云曜气得语无伦次,群涌而上。璃月抱头逃窜。紫色的貂衣在飞雪中穿梭,银白的世界里,云曜捏起一雪团砸出,叉腰哈哈大笑。翷通伸出凉透了的小手直往璃月的领子里钻,迟归站在缤纷的雪影中,偶尔伸下脚,绊得璃月一身絮雪。
笑语歌呼纵横作,广庭晶耀花斗影。
此时,萧逸晗轻轻掸去衣衫上的雪沫,持一尊碧玉盏,坐在梅花树下,静候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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