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北征诗里,圆缺几时休。

转眼冬天到来,哥哥依旧征战未归,在奉给皇帝的奏折上写道:“东渊强盛而欲征服天下之地,北梁贪婪,意掠海内之财。今出兵伐北,势必令之元气尽损无法兴兵西来,若待北梁修整,与东渊联手之日,西宁危矣。”

于是璃月开始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慢,又觉得今年冬天的雪怎么下得这么的大,白茫茫的何其寂寞。而父亲母亲也显得略微沉寂,从国子学的沈大学士被明调暗贬的挤走到吕尚书被贬职,后又是老臣子富海被迫辞职归隐,璃月嗅出这皇城空气中的惊疑不安。倒是翷通泰若,看着凛冽的飞雪说道:“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是个好年头。”

流水与潮回,芳树樱桃蕊。

开春,三年一度的春闱大比,翷通应试,十四岁文魁天下。

锦江御楼街,红花漫漫相连延,香风十里交相艳,高楼上酒开金盏,都城里处处鞭喧锣鸣,什么热闹都比不上这三甲策马巡街,琼楼御宴的庆典。璃月一早就候在街边,奈何这万姓争瞻八彩眉,她身陷人潮中,只能不住的跳脚张望。身旁的云曜轻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等明年我去考武状元,保管比这还风光。”

耳边只听得重门声响,人潮顿时鼎沸,欢声雷动。

“看,最前面那个手持云篆穿着锦红袍的,就是今科状元蓝翷通,云锦公子。”

喧声传入璃月耳中,急得她一个劲儿的蹦高。

“别跳了,你站在我肩膀上,不就见着了吗?”云曜看不得他的着急样,一弯身,双手在璃月的腿上一使力,璃月轻跃而起,站上了云曜的肩头。

紫骝马上,少年一身朱红灿袍,身影随着人流起伏,璃月看着弟弟的身影,只觉花满树,黄莺啼,西宁hunse尽倾眼底。晕死,太河蟹了

她禁不住扬声高呼:“通通,通通,”声音湮没在鼓乐笙中。

前方的少年忽地回眸,然后眨眨眼睛,展颜而笑。

千声鼓定,而后像是开了闸的水流,丽人们争挥着环钗翠翘,一时环钗漫落绿丝丛,惊得莺啼蝶飞,花红簇簇。

乱成一片中,璃月听见欢快的歌声响起:“碧玉双幢白玉郎,初辞天帝下扶桑。手持云篆题新榜,十万人家春日长……”

歌声随马蹄声远去,云曜拍了拍璃月,“人都走远了,观礼的人也都散了,我们回吧。”

璃月跳下来,笑容在她脸上,唇边,甚至是每一根发梢上漾开来。

云曜抹抹嘴上的残渣,寻思着这点心吃了一盘又一盘,这水也喝了三壶,怎么这小璃的话就还没说完呢,从他弟弟如何如何,到他家云锦怎怎样怎样,这天上人间的没完没了,那得意的样儿简直就像是飞上了九霄,云曜忍不住戳了戳他:“喝口茶吧,你都说了几个时辰了,要不坐下歇歇,你头没转晕吗?”

璃月喝了一口茶,转一圈继续道:“我弟弟才冠天下,风姿惊绝,这人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才配得上我家云锦啊。”语气中一派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

云曜顿时颔首由衷感慨:“是呀,百无一用是书生,也不知道哪家闺女配无用啊。”

“你说什么?”璃月一手揽上他肩,哥儿俩好不亲切。

云曜周身发热,他禁不住抓了抓衣领:“我说啥啦?”

璃月笑吟吟的:“云小王爷何时敢说不敢当了,你再说一遍。”语气中是hilulu的威胁。

云曜稳了稳心跳,呼吸再呼吸还是舍不得跳起来,于是非常闹心的应和道:“你家弟弟锦绣文章,天人之姿,这般人才……天上少有……地上稀缺,我,我实在佩服羡慕得很。”

两人双目相对,璃月扑哧一声,粲然大笑:“你哪是佩服羡慕,你是羡慕嫉妒恨!”

云曜也再没绷住,哈哈笑起来,其实他脸上摆出一副不耐,但心中何尝不是开心欢喜,你别说那云锦小子还真不错,没丢咱国学四君的脸!

这时一人匆匆跑进屋来:“二公子,二公子,不好了。”

璃月一看,是她派去跟着通通的随从:“掌嘴,今天大喜的日子,什么不好了,给我慢慢的说。”

随从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是,是,小的糊涂,是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快说快说,你想急死我呀。”

云曜在一旁喷笑,今日啊这但凡在小璃跟前出现的人都让她整得颠三倒四。

随从抬手抹汗:“三公子从御宴出来,被同行的人被拉去楚馆了。”

“楚馆?”璃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花街柳巷,青楼楚馆。”云曜声音都带足了喜气。

璃月一惊其后一喜:“好,好,我家通通也长大,自然也该学学人事了。”转念一想,顿忧:“不好,这怎么说第一次也该是唯美体验,可不能随便砸在某花魁的手上,得精挑细选一番才是。”

她顿时如临大敌:“哪家楚馆,花凤楼还是……”

“不是,是长乐街,小的只见公子进了长乐街,小的去拦没拦住才怪,是想拦没敢拦才是,试想三公子身边的那些可都是高位之人,哪有胆拦呀,便赶回来禀告了,没看着是哪一间。”

“那你还不赶快去找。”

随从立马奔了出去。

“长乐街又名百馆街,大小一百多家楚馆,等他找到这天也亮了。”云曜悠哉。

“你好像对那里很熟?”璃月揪住他。

“我可没去做坏事,不过是喝酒掷骰,朋友聚聚而已。”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