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公司业务按照李欣的要求,还是放缓了。
但陈达昌不愿浪费公司的资源和人力,只是调整了给客户的策略,停止了之前的纯房间置换广告的规则,而是用一半现金,一半低价客房置换广告费。这样的政策,很多原本计划投放广告的客户现在没有预算,只能搁置。原本有钱投资20现金的客户,也要去申请另外的30资金,也带来一些阻力。
但是陈达昌知道公司开门,都是成本,并不会因为的政策变化而减少成本。租金、员工工资,都是钱。他提高了员工的销售难度,一方面是让广告业务尽量回归本来的价值交换,另一个意义就是锻炼员工的销售能力,不要产生盲目自信。
陈达昌做这个的广告代理项目,除了为李欣创造业绩,还要创造更多的利润弥补张果那笔钱的亏空。
虽然他现在正坐在上海徐家汇的高级写字楼里,但远在永川茶山上的张果,一定还在指望他的1000万能带来的收益。他知道,即便亏损,张果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甚至,在法律上都没有任何约束,但陈达昌内心不允许自己给张果一个亏损的交代。好歹,他是数学保送生,做点生意,总还是可以赚钱的吧。
上海的夏临近,美罗大厦的中央空调已经开放,电梯里的上班白领姑娘们早已迫不及待地穿上了短裙,即便中央空调能把人在夏冻成狗,姑娘们也愿意露出美丽的大腿。中午时分,出门吃饭的年轻人在徐家汇穿梭,连接美罗城和第六百货的桥上人流不息。
陈达昌和单善也出门吃午饭,她带着陈达昌要去广元路上吃馄钝,两人走在桥上。迎面的太阳有些刺眼,单善和陈达昌着话,迎面走来两人,也在扭头相互话,两个人撞个满怀。
单善撞上的也是一位女士,几乎同时,两个人都开口连忙道:“srrysrry,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达昌在旁边连忙扶了一下单善,抬头也向对方道歉。一抬头,却发现认识这个人。
重庆富安百货的襄理,田孟珍。
单善和田孟珍,在上海徐家汇的桥上撞在了一起。陈达昌一时语塞,不知道谁导演的剧情,让他重回重庆专柜时代。
“是陈达昌吗?”田孟珍不知道是撞晕了还是自己认错了人,不敢确认。
“是我,田姐,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了?”
单善在一旁揉着自己撞疼的肩膀,诧异地看着两人。
“真的是陈达昌啊?我还以为我有幻觉了,还好你没怎么变。我听木丹你来上海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了。好巧!”田孟珍还是一口软软的台湾普通话,像极了在给盆友讲故事,“晓慧有次到店里,也起你,大家都很想念你啊,你到大上海来读书,不要大家啦,哈哈哈,赶紧回去看望大家啊!”
“真是太巧了!我现在就住在附近,读书也在附近。我会抽时间回重庆的,公司还在啊,我并没有抛弃大家哈,别误会。木丹现在管得很好,我们经常沟通呐。”
“我现在调到上海来工作了,就在徐汇太平洋百货公司,也是台资企业。你们考虑进驻上海的话,我给你们留位置哦。哈哈,世界真啊。我还有事,不在桥上聊了,记得有事联系我啊。拜拜!”
“好的,田姐,拜拜!”
田孟珍也礼貌地给单善挥挥手,再见了。
桥上这一撞,把陈达昌的思绪撞回了重庆。
离开重庆半年多,除了平时给木丹在上留言交流一下,基本上没有什么其它交流。没有的时候,大家还是打个电话,写个信,现在是方便了,但是交流却好像更少了。想起了木丹邱哥菜板晓慧周放王俊,他有点想念他们。
回到办公室,单善也看出他的心事,把他自己留在了房间,自己带着宵韵和范建华出门去。
陈达昌远远看着徐家汇街上川流的人群和车潮,房间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噪音,大楼的真空隔音玻璃把户外的噪音隔离在另外的世界。看着窗外的景致,好像看着无声电影,只有画面流动,没有对白和声音。
冒然离开重庆,是他冥冥之中的选择。从大学出来的那一,他就注定自己漂泊无定,停下来,他就觉得不安全。哪里来的感受,他也不知道。就像一股力量,推着往前。木丹对他的好,木丹父母对他的期待,更是让他感到莫名的压力。他解释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有一个家在等着他,为什么自己要逃避?
来上海就想提笔给张果写信,不为别的,就冲人家托付了1000万给他,就应该及时沟通。一直忙着,写信,好像是现代人已经慢慢丧失的功能。
对,现在就写,给张果,给木丹,给王俊,都写一封信吧。
居然找不到一只写信的钢笔,桌子上除了签字用的一次性签字笔,就是铅笔。陈达昌觉得铅笔写信也挺好,既然写信,都原始一点,挺好的。
找来一张4复印纸,空白光滑的白纸,把铅笔削得尖尖的,找来一个橡皮擦,开始写信。
给张果的信写得最长,写起来,才发现很多信息都没有给张果更新,从期货的亏损,到上海,读,开了广告公司,认识隶善做了合伙人,全部都写在4纸上。
铅笔削了两次,写满了三张4纸,勉强把事情都讲清楚。就像在给老板报流水账,陈达昌的叙述按照时间轴,从重庆的冬开始写到上海的初夏,一个自然段就是一个时间段,一个地点,一件事情。按照这个作文水平,他如果不被保送大学,是无论如何去不了任何一所三流大学的,写字作文,还是学水平。
在文末,他总算写了一句不是流水漳文字,“张兄,希望你一切都好,希望如你所,犹如度假,心平气和,优哉游哉。我也计划抽时间再来看你,在夏日的茶山,希望看到你健康的身体,豁达的心境!”
写好给张果的信,再拿出纸来,给木丹写。
左思右想,不知道写什么。搁下笔,又感觉很多话要写。提起笔,不知从何起。他也诚实,干脆跟着自己的思考,写了下来:
“木丹,见信好,拿起笔不知道写什么,放下笔又觉得千言万语要讲,提笔放笔,一时间真是找不到从何下笔。
先从离开重庆这个月开始起吧,我来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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