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奶奶轻声道:“还记得前一世那个捕蛇人么?这一世,他是个和尚,遇到了这对夫妻,识破了蛇妖,自然见不惯那蛇妖魅惑书生,索性诱拐了书生到寺院里。那蛇妖怀着身子去寻夫,与那和尚打了起来,和尚发觉她怀了身子,还是怀的文曲星,也就不敢难为她,只是不许她再见那书生。蛇妖自然不答应,使出法术,水漫金山,淹了钱塘县,直逼金山寺…”
小狐狸顿时肃穆道:“造下了杀孽!”
狐狸奶奶也肃着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杀孽!…我们接着说,那蛇妖终究怀着身子,使不出十分的能耐,败下阵来,那和尚也由她自去,却在钱塘江边上,遇到了逃出来的书生,夫妻二人又是一番情投意合,回去生孩子去了。和尚却不放心,待蛇妖生产之后,就将蛇妖拿下,镇了起来…再后来,有两个说法,我也不曾细看哪个是真的,一个说蛇妖生的本是文曲星,做了状元,救了母亲出来,一家人团圆。另一个说法,那个书生害怕蛇妖再出来,便得了和尚的主意,满世界的化缘,烧砖建塔,永镇蛇妖!”
狐狸奶奶说完了,蓝狐端了果子上来,小狐狸却失了胃口,怔怔望着果子。
蓝狐担心的望着小狐狸,又看了看狐狸奶奶,狐狸奶奶摆了摆手,蓝狐颔首退了下去。
安静了良久,小狐狸蹭了过来,靠着奶奶冷哼道:“奶奶,这两口子,统统没安好心,装模作样的过日子,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各自算计。”
狐狸奶奶摩挲着小狐狸,笑问道:“那个书生在算计,都看得出来,那个蛇妖又算计什么?”
小狐狸斜乜奶奶一眼道:“我也是妖!好不好!妖的心思那些人不知,我还不知?她一壁想着男人,一壁不肯舍了修为,都想要!天下哪有白得的?她之所以要报恩,必是这段因果,阻了她的修行,她根本就不是诚心报恩!偏生修行千年,那颗红尘翻滚的心还不止歇,还馋着那一口,她比那些楼子里的姑娘还不如,凭白修行了千年!报恩的法子多了去,她偏偏只嫁给他,替他生儿子。若说是生了个状元郎,也须得问问,那文曲星究竟是与那书生有前缘?还是与蛇妖有前缘,这可又是个说法了,再攀扯下去,却没得必要。”
狐狸奶奶怔怔看着小狐狸,不禁道:“你这孩子,如今怎的如此刻薄了!且抛开他们各自的心思,只那蛇妖,她助那书生立起个药铺,二人安生度日,委实是度量着书生的能耐,只那么丁点儿,再多,书生吃不消,架不住,反倒折损了他的福泽。即便是报恩,也要看看恩人能受的多少,须知过犹不及。我看,即便只报了那么点儿,那书生仿佛也受不住,才有那许多波折横生。”
小狐狸捻起块果子吃了,低着头道:“奶奶说的是!是我过了,只是我见不得,这二人既是同床共枕,偏还各怀心思。原该最贴心的人,偏是最离心的…”
狐狸奶奶心头一跳,柔声道:“你才多大点啊!以后见识多了,就明白了,这世上的…早晚…都差不多…好了,你今日赶路,也累了,适才只打了个盹,赶紧的盥洗了好生歇着,你蓝婶婶已将你的屋子收拾妥当了,你去看看吧!”
小狐狸一听这话,欢喜了起来,忙着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狐狸奶奶斜倚在榻上,伸手拿了果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直到屋外隐约有了脚步声,狐狸奶奶招手,一旁守着的小妖上前伺候着,狐狸奶奶净了手,头也不抬问道:“睡了吧?”
一脚跨进门的蓝狐回道:“睡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和小时候一个样!您放心,我们阿囡可乖了!”
“你也听见她说的那些话了…我倒是想放心…她的心性终究还是…左了…”
“去了那么些时日…临到了…又是那么大一桩变故,任是石头人也会…如今没想起来…就是好的,有您在镇着,这孩子是知道好歹的,您是为她好,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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