庴伯柔声道:“吃了这药,您靠会儿,兴许能睡会儿!”

夫子躺下道:“这时辰了!还睡什么!”

庴伯给夫子扯了扯锦被,忍着笑道:“您若是按时在饭后吃了药,正好歇个中觉!明日按时吃吧!”

夫子无奈点了头,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天…都烧了吧?”

庴伯一愣,想了几息,才明白过来,急忙道:“都烧了!您放心!”

“这是最后那点了…”

“是啊!某知道您舍不得,留了这么许久…某跟您一样,也舍不得…”

“烧了…就烧了吧…某只是没想到…那孩子还真跟去了…”

庴伯心里一跳,那天的情形就浮现了起来,庴伯一直觉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就在那个许郎君端着火盆过来之后,庴伯忙着烧那些东西,都没有仔细看!

以往庴伯会细细数一遍,再一份一份的烧,心里踏踏实实的!

可这一次,明明是最后一次了,偏偏来了个许郎君,惊得自己,急急忙忙的烧…如今一想起来,心里仍旧有些忐忑!

却不敢跟夫子说,这本就是夫子的心病,可不敢再跟他提!

“他拿火盆给你…看到了没?”

“烟子熏的厉害…许郎君拿了火盆给我…某接过,就往另一边去了,他没跟来!”

这话夫子问了好几次了,显然是不放心!

庴伯紧紧闭着嘴,他知道这时候,多一句都多…

夫子点了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许宣手持茶筅,在茶盏中轻轻旋转击打着茶汤,在注过七次水之后,茶汤渐呈淡淡的乳白色。

“不错!不错!这就差不多了!”章先生轻摇折扇,微笑颔首道。

终于成了一次!许宣满怀欣喜,看着自己点出来的茶汤!

章先生本是借住在西湖南岸的净慈寺,为了就许宣的方便,总是与他约在城里的这间茶肆见面。

每次见面,不是谈论诗稿,就是读书习字,间或章先生还教了他点茶,如何品评茶叶茶汤茶盏…

自小在市井中长大的许宣,哪里见识过这些,顿时眼花缭乱,心里热腾腾起来!

见自己点茶成了,急忙取出小茶盏,斟了茶,又注了少许水…

“多掺些水!某可不喜欢那苦味儿!”章先生忽的道!

许仙惊异望着章先生,他一直以为章先生是为了陪着他,才多注水,自己委实不习惯茶膏子的味道,太苦!

“噗呲!”章先生笑道:“你不会以为某喜欢喝它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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