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岑!这边!”
龙山海让一班班长带队回班,自己跑到主席台后面,看到余岑连忙招手。
余岑走过去。
龙山海看着他一张白嫩的小脸,浅棕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自己,跟之前一样,透着聪明和乖巧。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龙山海一脑门官司,表情也很是有些难辨,想说什么却又被另一件事压了下去,只道:“你妈妈刚才跟我联系了,她现在在校门口等你,我送你过去。”
拐出主席台楼梯口前,余岑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关之涯正要往下走。
两道视线短暂交汇片刻。
龙山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带余岑从操场上走,反而是稍微绕了一点,走的后面那条小路。
一路上没有遇到别的同学或者老师。
白芷车就停在校门口,看到他们,拉过余岑柔声问了两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让他先上车。
余岑回头和龙山海道了声“老师再见”,俯身钻进车里。
一直到坐稳了,关上车门,余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还有点恍惚。
这一定是绝症的并发症。
余岑想。
大脑迟钝,头晕目眩,心跳剧烈,还有点想吐。
现在回去做个检查,医生一定可以一秒确诊。
早点确诊好,他爸爸妈妈就能早点放下他,趁年轻赶快再生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以后还能带着他那一份照顾二老。
余岑胡乱想着,都不知道白芷什么时候上的车,他怎么回到的医院。
白芷跟余岑交代了些什么,余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白芷拿起看了一眼,温柔摸摸余岑的头,“宝贝你好好休息,妈妈出去接个电话。”
白芷出去了,房间只剩余岑一个人。
周围静极了,静到余岑突然能听到自己大脑嗡嗡地在响。
“……”
“啊!”
余岑用力扑进枕头里,恨得用手不断捶床。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余岑对于当时现场的情况根本没有太清晰的印象,因为他说完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后,整个人都是飘的。
一转身很潇洒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是的,他还回去了,就坐在关之涯——他的表白对象身边。
余岑隐约记得现场从短暂的死寂中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暴动。
暴动到老师们怎么压也压不下去,最后不得不长话短说,能省则省。甚至于那两位学弟学妹都没有按照流程上台发言,老师简单提了句鼓励一下,就迅速结束了仪式。
而这一整个过程中,关之涯,都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余岑:“……”
我的脑子一定是离家出走了。
现在回想,他怕是恨不得杀了我吧。没有行动只是因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下手。不说话是因为怕一开口就忍不住骂我。
还好我不会再去学校了,不然回去就立刻被关之涯暗杀。
这天傍晚,柏二论坛继学神与校花恋爱帖后,新一栋10+页大热帖光速诞生,热度比之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禹一放学,坐公交车去的省二院。
车上,他已经把那帖子粗略看了一遍,数次想抡起键盘和那些不知道是谁的同学们大战八百回合,但最后都忍住了。
赶到医院,梁禹在进余岑病房前,深呼吸两口气才握住门把,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显得太急躁,不要让岑岑宝贝察觉到自己认为他今天这个行为不太可取。
进门,梁禹看到余岑一个人半靠在病床上,手里捧一本书在看。
神色淡然,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完全看不出他今天干了一件让全校轰动的大事情。
听到动静,余岑抬头看是他,问:“吃过饭了吗?我妈妈去买吃的了。”
“啊?哦……还没。”梁禹有些懵地回答,进屋坐到余岑床边的椅子上,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
梁禹茫然了。
余岑脸皮其实很薄,今天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来的路上,梁禹已经想象过,余岑现在可能很暴躁,可能悔恨万分自闭到不想见人,可能……
总之无限可能,但独独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坐在旁边等了半天,梁禹终于忍不住开口,用尽他毕生语文功底斟酌着措辞:“岑岑,今天……今天怎么突然……说那样的话?”
余岑抬眼看他。
梁禹心里一阵紧张,连忙抬手强调,“我不是怪你啊!我就是单纯问问,不管你为什么那么说,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余岑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遭。
梁禹的这个问题虽迟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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