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再次告诉余岑要接受检查时,他才有些恍然地意识到,自己从晕倒后第一天来到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天了。

多活了三天,赚了。

从MRI室出来时,余岑后背全是汗。

虽然里面很冷。

白芷忙迎上去揽住他的肩,余岑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

结果没那么快出来,白芷带余岑离开放射科。

本想直接带他回病房休息,但看到余岑一张小脸比平时更白三分,白芷笑道:“宝贝,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妈妈带你去外面花园转转?”

余岑无可无不可。

现在下午四点多,阳光已经不像正午那般烈。

至少余岑到外面时,感觉阳光晒得人很舒服,不热,暖烘烘的。

病人们大多喜欢上午出来活动,现在这个时间点花园里人不多。

白芷拉着余岑走了几圈,随便聊些话题,只字未提方才的检查。

只是没多久,白芷手机便响了好几次。

铃声再一次响起时,余岑拦住白芷想要掐断的动作,道:“赶紧接吧妈妈,我没事的。”

看着他轻叹一声,白芷抬手揉揉余岑的头发,柔声道:“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余岑乖巧点头。

不远处有长椅,余岑过去坐下。

白芷走远了一些去接电话,余岑遥遥看着自己的妈妈:身上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蹬一双有污渍的运动鞋,头发随意绑起来,并不整齐,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和以前的白芷特别不一样。

余岑记得白芷以前都穿裙子和漂亮的高跟鞋,每天上班前,都会细心上好妥帖的妆容,好好打理头发,永远干净漂亮。

就这几天,她已经憔悴得不像她了。

余岑想着,头部隐隐作痛,还有些发晕。

轰隆隆像开轰炸机一样的噪声犹在耳边,不知道是检查留下的后遗症,还是他的病症终于开始显现。

余岑想起进去检查前白芷对他说过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检查,而他却半点印象也无。

现在想来,只有可能是在他晕倒时做过一次。

那次他醒来后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次清醒状态下做一次,整个脑子和耳朵都要炸了。

余岑低着头,抬手轻轻按揉自己的太阳穴。

突然,察觉一道阴影笼了过来。

余岑一怔,睁眼,却看到一双非常眼熟的白色运动鞋,就在他跟前。

愣了两秒,余岑猛地抬头。

看到那张脸,余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喃喃:“我瞎了?”

关之涯站在余岑前面一米左右的位置,垂眼看他。

宽大的病号服与其说是穿,不如说是挂在他身上,肥大异常,衬得人更加瘦小。

温暖的阳光射进他浅棕色的瞳孔,折射出漂亮的光。

整个人透着一种易碎的脆弱,好像被揉皱的玻璃糖纸。

余岑眨巴两下眼睛,又抬手揉了揉,直到确定眼前这人是真的,自己没瞎也没在做梦后,才震惊道:“你怎么在这?!”

关之涯收回视线,向前两步到他身边坐下,淡淡道:“路过。”

余岑:“??”

你什么毛病要从医院后花园路过?

余岑内心腹诽,看到关之涯手里提着一小袋东西。

袋子就是省二院药房的小袋子,透明的,露在他这边的一小盒上,写着卡马西平片。

这是什么药?

余岑以前没见过,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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