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茗烟两人离了小校场,进入南院,整个马棚的全貌便展现在宝玉眼前。
其实与其说是马棚,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动物园更合适一些。只是因为马棚占的地方大,足有南院的一半,大家平时说起来便往往以马棚相称。
马棚里养了十几匹健马,还有几头大走骡和几匹毛驴;
马棚以外的地方则有各种家畜、家禽,都是在庄子上养大或从外边买来,放在这里临时蓄养,以便供厨房里需要需要新鲜的活物时宰杀。
还有各种供主子们观赏的珍稀动物,平时也都养在这里。
一进南院的门,空气味道变得奇妙起来。宝玉皱了皱眉,往焦大那边走去。
远远地便看见焦大正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提了一桶水,拿个大毛刷子在给一匹健壮的高头大马刷毛。
那马除去四蹄上一圈白毛,通体乌黑,体格魁伟,不时喷个响鼻,焦大靠近时便拿它那英俊的大长脑袋去蹭焦大,似乎极为享受当下的时光。
宝玉知道这就是那匹贾代善当年征战沙场时骑的伊犁宝马,贾母时常还会让人牵了去瞧上一瞧,有时候出门宝玉也骑过。
看着这一人一马的状态,宝玉明白把焦大要过来是要对了。
焦大见宝玉过来,手上动作不停,高声喊道:
“哈哈哈,宝哥儿,人都说你从不到这地方来,我就说他们是胡扯,你看,这不是来了。你让焦大到这里来,焦大要感激你,你等等,马上就好了,一会儿我给你见个礼。”
又扭头喊道:“宋小虎,罗大山,过来,看看你爷爷说的对不对。宝哥儿······宝二爷来了,还不快出来拜见。”
便见从马棚四周呼啦啦涌出七八个汉子来,有老有少,齐齐来给宝玉见礼:“宋小虎(罗大山、张三、李四······)给二爷请安。”
宝玉笑道:“都起来吧。怎么,你们都是马夫?”
叫李小虎的汉子趋前道:“回二爷话,咱们几个年纪大的是照料马匹、驴骡这些大牲畜的,他们几个是伺候那些奇珍玩意儿的,比咱们金贵。”
焦大一边道:“金贵个屁,不都是给人当奴才的?二爷才是金贵人呢,净胡咧咧。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众人便向宝玉告了罪,纷纷散去。
······
宝玉看的新奇,心说这焦大昨天刚过来,怎么今天就能发号施令了?
焦大似是知道宝玉想什么,高声说道:“这些老东西都在府里多少年了,当年跟着我一起给太爷放过马来着,别人都去了城外庄子上,就他们几个没家小的还在这里喂马。”
不一会儿,焦大给马收拾好了,把工具丢在一边,手也不擦,过来给宝玉打了一个千,道:
“谢过宝哥儿!本来应该去给老夫人磕一个,只是焦大肮脏,不好污了老夫人的眼,宝兄弟就代我谢谢老夫人吧。哈哈,这才是焦大喜欢过的日子,就是可惜不能再上沙场了。”
宝玉看他行礼,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这礼节无比别扭,却也没多想,只是心中苦笑,这焦大还真是个天生的战士,可惜老了点。当下应道:
“昨儿我同老太太说起你的事,老太太说你有忠心,有勇力,交代不可亏待了你。今儿来是想看看给你安排的食宿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我让他们去办。”
焦大笑道:“好,好着呢。二奶奶说月钱跟马棚管事一样,焦大想着,这必是宝哥儿的意思。
至于要求,就让我守着这马棚吧,我老了,别的也干不了,就陪着这些畜生过完后半辈子,挺好的,挺好的。”
宝玉笑了笑:“行,只要你觉着舒坦就好。”又指着马棚中的十几匹马,道:“老爷子,你看咱家这些马,有几匹能上的战场?”
焦大一听这话,两眼放光,旋即又暗了下去,指着那伊犁宝马和另外几匹黑马道:
“这几匹马都是上过沙场的,只是这么多年养在这里,都养废了,也老了,去不得了。其他的都是些驮马,更不行。上战场的军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也不让流出军营,咱们家这些,那,都不行,都不行。”
一边说着,情绪竟有些消沉起来,想来是怀念那些骑着骏马纵横驰骋、征战沙场的日子。
宝玉笑道:“怎么,老爷子是不是还想有一匹以前那样的战马呀?”
焦大笑道:“想,怎么不想呢?只是,不可能了。老太爷去后,咱们府上也没人再上战场,看来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还去打仗了,也打不了了呀,要战马来也没用了。唉!”
“老爷子,你这是瞧不起人呐,咱怎么说也是武勋世家,怎么就上不了战场,打不了仗了。指不定哪一天,我就做个将军,到时候,你可敢随我跃马挺枪,直捣贼穴?”
宝玉说完,又唱了一句:“看前方,黑(和)洞洞,定是那贼巢穴,俺不免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哈哈哈,宝哥儿,你这话说的我爱听。不管什么时候,你敢去打仗,焦大就给你做侍卫,像跟着老太爷那样,陪你挣个国公爷回来。”
“好,老爷子,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这样,过几天我找人去买几匹好马,咱们先练练。”
焦大听闻宝玉此言,仔细看了看宝玉,不像说笑的样子,这才咽了口唾沫,正色说道:
“宝哥儿,你还小,不知道打仗的凶险。你又从小没练过刀枪,没发过箭、铳,你是打不了仗的。
再说,老夫人也不会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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