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栋被叶宰的无赖话惊呆了,嘴角抽搐,心道:宿在城门下,说的轻巧,还不是想堵门逼本将就范?

想到这儿,杨国栋杀心顿起,恨不得吩咐手下开炮轰特娘的。

可下一刻,他又差点被那身青色的官服晃花了眼睛。

此人是文官,别说杀,就蹭掉他一根毛,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国栋不得不收起妄念,提气喝道:“叶兵备,现时兵部正在征集收复四城的人马,要是你们赶得快,说不定斩将夺旗便在眼前!”

叶宰一摊手,叫道:“勤王斩将正是我川兵来这儿的目的,可跋涉千里,肚皮空空脚下无力,为之奈何啊?”

杨国栋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文官,沉默少许被迫许诺,“叶兵备,为了不耽误你们立功。本将送你们10头猪,50石粮。请川兵兄弟饱食后尽快启程。”

叶宰摇摇头,也不管杨国栋看不看得清,直顾说道:“不行啊,杨总镇。我军断粮几天,要不是凭着一口忠勇之气,早就倒毙路旁了。故而请杨总镇悯我苦处,共渡时艰,多送点东西!”

“艹!狗屁的忠勇之气”杨国栋暗骂一声,咬牙吼道:“那本将就送贵军20头猪,100石粮。再多,你就得找户部要了。否则杀了本将也没有。”

叶宰算了算,自觉差不多了,比路上好多大城也不差,便回道:“杨总镇,我们今天就要,不能推脱到明天。”

他这是先防了一手。因为大萌有个操蛋的规矩,客军到境要第二日才会拨给军粮。

山西抚标、正兵便着了道,被兵部调动在京城外围武装巡逻,平均每地儿呆不到第二天,导致饿了几天肚子的兵士溃散,为祸当地巨烈。

两个主管耿巡抚和张总兵现在还在诏狱里吃牢饭呢。

杨国栋只求赶紧把瘟神送走,答应了叶宰的要求。

叶宰在城下一见杨国栋答应,急忙退走,他也怕对方来硬的。

不过如今方崇祯三年,朝廷控制力尤在,要是再过十年,天下大乱时才该他操这个心。

卢总督牛吧?

还不是在河北几城吃了闭门羹,甚至被守城的用火炮驱逐。

中午,通州南门开了一条小缝,十几架马车打头,几十个挑着担子的平民战战兢兢地来到川兵阵前。

前锋秦翼明得了叶宰的吩咐,便让这些人、车进营卸下食物。

其实川兵一直有粮,根本不像叶宰给杨国栋说的惨样。

但叶宰毕竟来自后世,极其重视后勤,定下了十日军粮为红线。每到一地,无论是要还是买,反正不凑够十日粮就不走。

不然他们也不会走了差不多两月,直到5月初才到通州。

2000多里路,平均一天才走不到40里,与其他军队的步行速度相比……数字猛一看都一样,只不过别人是40公里!

当然,这里面的原因很深沉,叶宰算着日子在走。

到早了,就得被迫和东虏野战。

野战的话……

叶宰看着周围的兵士默然无语,也许白杆兵不怕,但夔州卫肯定崩溃。

在他没有完全掌握白杆兵之前,夔州卫就是他手里唯一的军队,说实话他舍不得。

……

川兵吃了一顿有油有肉的午餐后,叶宰没有食言,在通州城头无数兵士的注目礼下,率大军离开通州,走上了去京师的道路。

一路西行,这里的风景与出山东以来所看到的并没有两样。

官道两旁,全是一片片荒芜的田野,干涸的土地裂着无数黑色的嘴巴显得丑陋不堪。其中道理不言自明:东虏肆虐整个春季,不但误了农时,同时还抢掠人口,使耕者无人。

目力所及范围内的村庄也均为残垣断壁,还能看到刀劈火烧的痕迹;屋外遗骸遍布,那腐烂的眼眶仿佛在对东虏做无声的控诉。

叶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卒睹。道路旁的村庄都这样了,那远一点的、看不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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