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康出生那一刻开始,前朝后宫又开始了新一波的风起云涌,后位之争愈发激烈,以阴纲为首的阴氏一派,和明是郑弘暗是郑众为首的郑贵人一派剑拔弩张。
自古母凭子贵,两位贵人同年诞下皇子,立谁为后,就意味着将来谁的皇子最有资格继承皇位;反过来说,哪位皇子更堪大任,他的母亲就更有资格母仪天下。
这场较量很快便有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既不是阴纲,也不是郑弘和郑众,甚至不是任何一派的朝臣所能左右的。这个结果,是老天爷在两个年幼的皇子中做出的选择。
刘胜与刘康相差四个月,可是刘康不到一岁已经开始咿呀学语,而刘胜却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不止如此,刘康虽然因为早产身体孱弱,反应却十分敏捷伶俐;反观刘胜,虽然长得结实,别人逗他的时候只会傻笑,反应也迟钝缓慢。宫里甚至有人私下传言,大皇子看上去似乎有痴钝之症。还有人说,大皇子的痴钝之症是因为当年郑颜怀胎时被毒蛇所惊,邪气入体而致。
郑颜如何咽的下这番委屈,她恨铁不成钢,对刘胜更加严苛,可是刘胜的表现却令她越来越失望。于是,她不仅对自己的儿子横眉冷对,更变本加厉的惩罚照顾刘胜的那些宦官和侍女,整个和欢殿日日都笼罩在阴森可怖的氛围之中。久而久之,刘肇也日益疏远郑贵人和大皇子刘胜,对阴静姝和二皇子刘康则恩宠愈甚。
此消彼长,一年之后,这场后位之争的结果便已不言而喻。
曾经那些动议立郑颜为后的官员们如今纷纷噤声不语,就连郑众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彻底溃败的事实。既然败局已无可挽回,于郑众而言,眼下最紧要的是与郑颜撇清关系,免得刘肇怀疑到他的头上。好在郑弘一直守口如瓶,未曾对任何人透露其与郑众的关系,因为他知道,一旦这层关系被刘肇所知,刘肇对郑颜和郑氏一族的猜忌只会更甚。
刘肇等待的水到渠成已然到来。不过立后一事关系重大,除了百官的拥护,还必须要获得一人的首肯,那便是窦太后。
窦太后早已深居简出多年,不再过问前朝之事。自去岁以来,窦太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不仅耳目不明,腿脚也日益沉重,便索性连后宫之事也不再理会,每日吃斋念佛,倒也乐得清静。
这日,刘肇散朝后照例往永安宫来请安,并提出要与窦太后共进午膳。除了大小节庆,这对在百姓看来母慈子孝的天家母子,实际上已经有将近三年未曾一起用过一次膳。今日刘肇颇为反常的举止,反倒窦太后心中疑虑顿生。
直到刘肇说明了他的来意,原来是为了立后之事。只听刘肇语气恭谨的对窦太后道:“太后,立后一事关系重大,朕今日特来请太后懿旨。”
窦太后闻言后神色如常,轻描淡写道:“陛下心中应该早就拿定主意了吧,何必还来问孤呢?”
刘肇微微一笑,淡然道:“太后毕竟还是六宫之主,立后一事自然要得太后应允。”
六宫之主?窦太后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她这个六宫之主早就已是名存实亡了。如今,刘肇是要选出一位真正的六宫之主了。
尽管许久未理后宫之事,但对于郑颜与阴静姝二人的后位之争,窦太后却也是心知肚明。此二女,一个张扬似火,一个娴静如水,从见到她们第一面开始,窦太后已经猜到了今日这般结果,因为她太了解刘肇的脾性了。她更加知道,刘肇心意已决,今日来请自己的懿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既然刘肇还愿意维系着她作为太后的颜面与尊荣,那窦太后自然也要顺水推舟给足刘肇面子。于是,她和颜悦色道:“陛下乃一国之君,英明睿智,陛下选中的人自然不会错的,孤一切皆依陛下的心意。”
得了窦太后这句话,刘肇心中烦扰已久的立后之事总算是可以尘埃落定了。
永元八年夏,大汉皇帝诏告天下,正式册封贵人阴氏为皇后,同时大赦天下。册后大典定于七月初十举行。
到了这一日,阴静姝换上了大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长裙曳地,头戴沉甸甸的紫金翟凤珠冠。大红色的朱毯从安福殿一路铺到了却非殿,文武百官在大殿外列成两队,躬身相迎。
刘肇身穿绛红九龙暗纹朝服,头戴冕冠,立于却非殿外,迎接他的皇后。
随着凤辇缓缓落下,阴静姝迎着刘肇温柔的目光,一步一步踏上玉阶,走向那举众仰望的万人之巅。刘肇远远的伸出手臂,静姝巧笑嫣然,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也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他的手里。
刘肇握着静姝柔弱无骨的玉手,扶着她迈上最后一级玉阶,四目相对之际,刘肇温声软语对她道:“静姝,朕一定会让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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