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上静悄悄的,外面经过的丫鬟小厮们也都轻手轻脚,免得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来。

方才在府门口唐氏只瞥了一眼两人,就由丫鬟搀扶着进去了,周菀青倒还好,平日里也经常出府玩,参加些姑娘家组起来的宴会,是以无所畏惧,周景云却心虚极了。

果然,待到了厅堂,两人行完礼后,并没有听到什么回应,自然也是不敢起身的。

“青丫头,你过来替我捶捶背,人老喽,哪哪都不舒心。”唐氏招了招手。

老太君出身唐氏,也是武将世家,身子骨硬朗的很。

可家里谁敢反驳呀,周母自是不必说,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要给儿子留个教训,周菀青和周景云呢,一个没想到这层,一个就是令其“哪哪都不舒服”的人,自然也乖乖巧巧的。

毕竟上辈子唐氏也是今年驾鹤的。周菀青担忧着祖母的身体,自然忘记了之前在马车上说好的帮哥哥求情了。

还是周景云自己受不了这氛围,道:“祖母,母亲,你们听我解释。”

唐氏点了点头:“说吧。”

周景云瞪大了眼睛,显然也是没想到要如何解释自己偷偷逃学去了蜀地的事情,张了张嘴又长叹了口气。

整个人像是在公堂上被判定了过失,松懈地垂下头去。

少年始终是不肯就这样下去的,横了横心,耿直道:

“孙儿不知道解释什么,正如同孙儿不理解您为什么要生气。”

“爹爹都能在战场上阵杀敌,凭什么我就要在书院里读书?”

周景云豁出去了,只当是看不到母亲和妹妹对他使的颜色,盯着眼前的地面,把心里的困惑全部吐露出来。

“人家萧将军的后辈,即使是女子,也都能随父出征。”他想起在蜀地看着黑衣骑快马的萧依依,又想起之前瞧不起自己的同窗,更加不满了:

“先头在国子监,因为郭侍郎家那位和孙儿闹过冲突,朝堂上的大人物表面上不分对错一并处罚,可家里从政的始终瞧不起家里从军的,孙儿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有多少冷眼和机关。”

他越说越畅快,越说语速越急,挺直了身子看向祖母:

“后来听了您的安排,我从国子监转到了青山书院,这就是对他们的退让!更是给了他们借口,在他们眼里学武就是无用!若不是上行下效,习武风气何至于沦落……”

“住嘴!”唐氏气得摔了茶杯,面含厉色:“什么时候轮到你出这个头说这些话了?”

老太君心里那个气,之前还以为是少年人都爱闯一番事业,谁知道自己孙儿竟憋了这么个大招,话语里皆是对现下风气的不满。

大楚开国已有五世,太祖时期倒还好说,过了三世,打天下的那批武将挨个走后整个朝堂就慢慢变了样,当初封的异性侯如今一个也无,楚宣帝更是三次开恩科,重文轻武。

可这关他周景云什么事?乱世重武治世靠文,这两者并没有什么规律,不过是帝王的权衡之术。

若是看不透这一点,不是白白给人当了棋子吗?

想到这里,唐氏心下一阵烦躁,自己这个孙子要学的还有很多。她索性换了个人问:“青丫头,你说说祖母为何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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