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不休并不否认,欣然笑纳,“买回去给我夫人戴着玩,一天换一个,不重样。”

店家满脸对笑,转顾阮阮,幸而在帷帽下,店家无法看到她满面的红霞。

店家乐呵呵笑着讨好曹不休,“有娇妻如此,是要好好疼惜。”

曹不休大笑,盯着阮阮,眸中满是喜悦,“可不是嘛,老夫少妻,就得狠狠地,往心眼里疼啊。”

不放肆,便不叫曹不休了。

阮阮偷掐他臂弯一下,却又惹得曹不休哈哈大笑,转对店家道:“你看,我可不就得哄着她。”

买过首饰,曹不休提议,既然出来,定要去一趟东京最繁华所在,七十二酒楼之首,矾楼。

“矾楼气派非凡,每逢深夜,彻夜歌舞升平,无数文人雅士,王孙公子,都喜欢到此游玩欢宴,更有夜深灯火上矾楼一说。”

曹不休牵引阮阮攀梯而上,因有面纱遮面,他总担心她看不清脚下,时不时转身,细心提醒。

矾楼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

曹不休一壁前行,一壁不停地与来往熟人打着招呼,阮阮看得出来,他必定是这里的老主顾了。

她隔着朦胧白纱看他,与他一道进了一处雅间,刚刚入内,曹不休便将门帘放下,又将木门掩好,转问阮阮,“怎样?这外面比起宫中如何?”

阮阮将帷帽取下,借着窗户往外看去,中午时分,来往行人如织云流水,络绎不绝。远远地,又有丝竹管弦之音随风入耳。

“宫中无人敢大声喧哗,而宫外,热闹非凡。”阮阮回答曹不休。

“那这样的日子,你可喜欢?”曹不休与她面对面坐下,用殷切目光看她。

阮阮对上他炽热的眼眸,心下松动,诚恳而认真地点头,“喜欢。”

这样的回答,显然很符合曹不休的心意,他眉开眼笑,给阮阮递水净手,恰小厮过来问菜,曹不休看也不看,只道:“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

他心下欢喜,却还是忍下了后面的一句话,“千金酬我最美的新娘。”

但这话,他明白,此刻不宜说。

他不急,他可以等,等她长大,等她出宫。

不多时,珠帘又响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上前,轻唤一句:“将军,东西送来了。”

曹不休接过她手中之物,摆于阮阮面前,阮阮定睛看,竟是一华美的首饰盒。

她在他示意下将盒子打开,却是一对质地极好的玉镯。

“戴着试试。”曹不休含笑扬起下颔。

这样贵重之礼,阮阮不敢收,但他不待她迟疑,直接拉过她手腕,不容她拒绝,帮她戴上。

“阮阮,我要你与我,双向奔赴。”曹不休如是说。

他转而松了她的手,又着小厮取来纸笔,用笔尖滚过墨汁,在自己手心画过一笔,再拉过阮阮的手,轻轻覆.上,掌心相贴。

大手坚毅有力,小手柔若无骨。

许久他松开,阮阮低眸,却见掌心赫然印着一只太阳。

“阮阮,让我罩着你,给你阳光。”

阮阮心中为他所动,他的双向奔赴请求犹在耳边。

她点头,应下。

及至晚间,曹不休才肯放阮阮回宫。

此时,黑云压城,风灌衣袍,阮阮在狂风中挥别曹不休,谁知刚行几步,大雨便倾盆而下。

“阮阮。”曹不休从马车中掀开帘子冲着她背景喊一句。

阮阮闻声回眸,但宫门已徐徐有合上之意,她在雨中冲他会心一笑,提裙直接冲向了宫门,好在守门的禁卫许是看到了她的身影,忙停下了手中动作,给她时间让她狂奔。

阮阮直入宫门,略略拂过脸上雨水,转身看向宫门外面,曹不休坚毅俊朗的容颜消失在朱红色宫门后,阮阮轻松地吁了一口气,方才想起对等她的禁卫道谢。

“不用谢我们。”为首的禁卫目光移向内侧,穿过高大的禁卫军,阮阮这才瞧见手撑雨伞,一身灰色衣衫的韩玦。

“天黑了,我来接你回去。”韩玦温声道。

也不知是雨水下得极大的缘故,阮阮听韩玦的声音,竟有一丝沙哑。

她轻轻点头,因为晚归,且未提前与他报备,她隐隐觉着有些过意不去,她试图去向他解释,但他却在将另一只油纸伞递给她后,静默不语,直接转身离去。

他的步子很稳,与他脾气秉性一般,不显山不漏水,温润如玉,隐忍而克制。

阮阮偷睨他高大的背影,一时忘了看脚下的路,他却似后脑有眼般,提点道:“小心脚下。”

阮阮收回目光,在他的沉默中紧随他的脚步。

忽而一阵狂风吹来,他的伞面被吹翻,风又哗一阵刮下,伞面瞬间被撕破,雨水打湿了他衣衫两肩。

他微微打愣,阮阮恰时找到了与他说话的机会,忙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雨伞举过头顶递送到他面前。

韩玦略一沉吟,将伞接下,却往一侧闪了闪身子,手臂伸展,一壁提着被狂风吹坏的破伞,一壁替她挡住了所有风雨。

阮阮转看他,他原本穿的是浅青色长袍,可另外一半的身子,已经完全变成了墨绿色。她想要从他脸上读出他此刻的喜怒,可是除了他飘逸清秀的侧颜,其他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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