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姜恒到宁王府拜见沈知行,沈知行以为姜恒来宁王府是为了沈络,因此语气很不善的问:“姜大将军,光临寒舍,所来为何啊?”

姜恒没有在意沈知行的语气:“王爷,这几天手上的工作应该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吧,我今天过来是想想和王爷谈谈陇右道的监察事宜。”

姜恒说这话的时候沉稳严肃,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余,面对这样的姜恒,沈知行不敢放肆,他把姜恒迎入书房汇报工作:“大将军,我已经看了监察院这几个月的档案,现在监察院有几宗贪腐案,我想挑一个查起。”

姜恒稍稍颔首,他追问:“你从哪一个开始查?”

沈知行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他对犯案的官员了解的不多,不知道从哪个下手:“还请大将军不吝赐教。”

沈知行的能力和姜恒手上的人相比还是差的远,不过沈知行有个好处,他是皇亲国戚,借他的手不但能理清西北官场还可以避免姜恒与自己旧下属的直接冲突。

姜恒转了转自己的玉扳指:“我听说代郡有个太守贪了万两白银,这个案子压了半年都没有进展,是吧?”

沈知行稍加思索:“大将军说的案子是越州太守苏慎,这桩贪腐案苏慎死在了狱中,几个证人都接连出了意外,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姜恒沉吟了片刻:“就从这个案子开始吧,过几天你就出发去代郡查这件事。”

这个越州贪腐案是件悬案不好查,但顶头上司吩咐了,沈知行只得答应。

说完这件事后,姜恒又说:“王爷,我想见见络络,请王爷允准。”

沈知行正思索着越州贪腐案的细节,结果被姜恒这句话弄得全无思绪,他用一种赶人的语气说:“大将军,小女待字闺中,按规矩不见外男,要是无事,大将军请回吧。”

姜恒倒没勉强,他从善如流出了门,但出门不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葳蕤轩。

姜恒进门时,沈络正拿着些果蔬和冰块做冰沙,他进门,沈络没理他,姜恒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对沈络说:“我把你父王派到越州去查贪腐案,这个案子牵扯甚广,很危险。”

沈络搅拌冰沙的手顿了顿,忍不住问:“你花费力气让我父王担任陇右道监察使,不会让他办第一个案子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姜恒笑了笑:“当然不会,你放心吧,我派了不少人保护他,他会顺顺利利的将这个案子查清。”

沈络望向姜恒:“听你的意思,这件贪腐案的内情你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那你为什么拖着,让我父王来查?”

姜恒伸出手想要揉沈络的头:“络络,你倒是聪敏。因为这个案子背后的人位高权重,之前征讨北戎不想让西北政局出乱子就一直没有处理。”

沈络拍开姜恒伸过来的手,说:“不仅如此吧,还因为要等我父王这把趁手的刀吧。狡兔死走狗烹,姜恒你不愿意落得刻薄寡恩的名声,就来利用我父王。”

姜恒闭了闭眼:“络络,这你就小瞧我了,我再不济也不会怕别人的几句非议,我不亲自出面只是不想事情扩大化罢了。如果我亲自处置陈枫眠,那陈枫眠一系不会有一个幸免,全都罪不可恕一撸到底,你父王出面就不同了,人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到是否犯罪罪过大小上,而不是其他方面。”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以姜恒在西北的威望,发生捕风捉影的冤案也不是不可能,沈络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抿了抿唇:“姜恒,你既然觉得我父王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你好好保护他。”

“姜府的暗卫我抽调了一半暗中保护你父王,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姜恒说完这句话后,从白絮手里拿了一碗冰沙,自顾自的吃。

沈络见姜恒万分自然的做派,有些气不过:“你们姜府是吃不起东西了吗,到这里来讨嫌。”

姜恒对沈络的讥刺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吃完手里的冰沙后:“郡主殿下,别这么小气,一碗冰而已。”

姜恒没有生气,沈络也觉得没意思,继续捣鼓自己手里的东西,不理会姜恒了。

姜恒做到沈络的书桌上,看沈络放在上面的话本,这话本叫《鸳鸯枕》,里面写了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沈络看得挺入迷,还用朱砂把自己喜欢的句子圈了起来,姜恒看到沈络用朱砂圈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姜恒抚了抚这句话,又看了看神色冷淡的沈络,觉得有些好笑,沈络喜欢这样深情热烈的句子,自己却是个冷漠绝情的。

姜恒在葳蕤阁待了会儿,就离开了,他最近关注着东北方向的战事,手上的事情也不少。

姜恒离开后,沈络问白絮:“陈枫眠是谁,让姜恒这么忌惮?”

白絮想了想说:“陈枫眠是老臣,大将军的父亲还在的时候他就是西北的重臣了,当年姜老将军战死沙场大将军继承西北军的时候,还要靠他的支持来稳定军心。后来,他年纪大了带不了兵,大将军就让他做了代郡郡守,西北的文官以他为首。”

“那是挺厉害的。”

这边沈络和白絮议论着陈枫眠这个将死的重臣,姜恒那边却被自己的母亲气个仰倒。

姜恒刚回来,姜二就来禀报:“大将军,太太将陈小姐从代郡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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