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一天……两天……
在某一时刻,他体内的阴阳两气在功法的自主运转之下,竟然与铁参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宫宁灵光一闪,卷轴里的文字突然出现在脑子中。
“六气即阴、阳、风、雨、晦、明,六气经之以天,五行纬之以地,六气属天,五行属地,分别为天与地的物质本原,天地之气合而为一时,分为阴阳,判为四时,列为五行。”
所谓阴阳二气化生五行,五行构成世界万物。
而他体内正好就有阴阳二气!
这“五行化遁术”再适合他不过,如果这样子都不能修炼成功的话,就证明真的是他天资愚笨,无药可救了。
全身因为长时间的不活动导致有些僵化,但宫宁不管不顾,坚持不把手放下。
直到枯坐的第三天,枯音按照每月一次的惯例引来灵泉化作大雨,让整座山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宫宁整个人已经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本应该十分不适的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嘴上一直不停地重复口诀,将自己想象成为一颗铁参木。
而在这场雨中,他似乎感觉到了整座森林中的铁参木都在欢呼雀跃,终于又迎来了一次生长。
仿佛它们也有一颗心脏在跳动,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交流方式,跟人没有区别。
就是这一瞬,宫宁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轻轻地动了一下。
动弹非常轻微,如果不是全神贯注的话,是根本察觉不到的。
他将手掌抬起来,出现了细微的痛楚和吸附力。
仔细一看,自己手掌上薄薄的一层皮消失了,留在了铁参木上。
他成功了,虽然只融进去一点。
宫宁抬起头看天上的雨水,每一滴都带给了他丝丝凉意,那阴霾重重,宛如此刻的内心。
太慢了。
时间上来不及。
或许还是要用上以前的笨办法。
他从须臾戒中拿出黑耀熔岩枪,在大雨中狂舞起来,长枪如黑龙在肆虐狂啸,一击时山石崩裂,一震时雨水倒流,一扫时大风起兮云飞扬,正可谓英雄少年。
他在回忆以前是怎么练枪的。
其实一开始他的天赋不怎样,比其他的师兄弟们差了许多,父亲教完一套,大家练完一套,但他却还只会笨拙地乱舞。
他想要放弃,但是父亲朝他怒吼:
“如果不跟枪产生碰撞,产生火花,不去与你的枪战斗,不去流血,你怎么明白它是什么!”
那一吼石破惊天,彻底让他惊醒。
要与你的枪心意相通,就得跟他碰撞。
宫宁将黑色长枪插在地上,转身抱住了铁参树,然后使了一击头槌,狠狠地、毫不留力地撞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他撞得头晕眼花,额头渗出了血。
铁参木可不比他的身体脆弱。
“啊啊啊啊啊!”
宫宁发了狂似地不断以头砸树,一点也不顾及自己会受伤,好在他体内还有那颗碧玉仙丹在起作用。
仙丹残存的“气”,会不断修复他的伤口,直到消失。
……
……
颐和园,凉亭。
茶香馥郁,一双纤纤细手扶住花杯,伊韵儿独自一人在这里看书,目光专注。
许久之后,旁边的草丛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就像是一阵风吹了过去。
“哎哟喂,在这名门正派里行走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你也不怕我就么没了。”一双柔媚小手放在桌上,轻轻晃动着手指,妄图勾引伊韵儿的注意力。
伊韵儿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不在乎对方。
“是你自己要去的。”
“真是绝情,虽然不喊师父,可那宫宁到底是你的徒弟,受了那么大的欺负,你却不管不问。”
伊韵儿皱了下眉头,合上书卷,目光看向了她。
“他没有来找我,代表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是是,老一套了,你只会救那些懂得求救的人嘛,我知道我知道,不必老是跟我强调。”蚩媚摆摆手,敷衍说道。
“现在呢?”
蚩媚奇怪问:“什么现在?”
伊韵儿明白她是在装傻,虽有些不耐,但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我怎么不知道伊韵儿也会关心人?”蚩媚做了个大笑的表情,却没有发出笑声,显得极为讽刺。
“就算是神,也会想去观察自己创造的世界吧。”
“神么……你还真是做了个夸张的比喻,一如既往的无趣。”
蚩媚嗤之一笑,“告诉你吧,那小子现在跑去跟一棵树过不去,一直用头撞,好像是要修炼什么五行化遁术,我就好了奇了,你们仙门的法术都是这样修炼的吗?也太没品位了吧。”
“只有他会这样做。”
五行化遁术中,木行最重要的就是感悟生命,伊韵儿当时是用共鸣的方式成功的,她考虑过更加高效的方法,就是去与生命进行碰撞,让生命产生变化,然后捕捉那种变化。
那种方法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去实现,而用头去撞树这种做法,作为一个人来讲也太过丢脸了。
罢了,他笨是笨了点,但是好利用。
伊韵儿摇摇头,不再去思考关于宫宁的事情。
她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这个人身上了。
“给华长老的口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他们说一定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两个月后的门派历练,只要你们一出琼道派,他就会带领一干人等袭击你们,将你们打散后,再单独接你回九梵山。这期间,绝对会保护好你的身份不被发现。”
“那就好,希望他们不要像上次那么愚蠢,总是要我来收尾。”
“魔道的人不可信,就算你是他们的圣女,最好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事情会按计划一样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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