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晚饭大家兴致都高,对辅导员百般拥护,年轻小伙有些飘飘然,以至于余乐跟他请假说自己不想去时他还严肃地拍拍她的肩膀劝她融入集体。
“你看你多好一小姑娘啊,就是不爱和大家交流,”辅导员说,“老师举行这团建就是为了你们这种小孩办的,你不去多伤老师的心。”
余乐倒是很愿意伤他的心,只是抵不过他念经似的劝,那天晚上还是跟着乌泱泱三十几个人一起到了S大外的一家饭店。
教官和一伙人坐在厅内的大桌,其余的学生各自围了几小桌,其他两个女生老早远离余乐坐在男生堆里,余乐到的也晚,最后去到没剩位置,得自己搬凳子添位。
靠近她的有同学发现她站在那,友好地朝她挥挥手,指了个位置她:“何倦原来坐那里的,这会不知道哪去了,你可以搬个凳子坐到他旁边。”
余乐往四周看了看:“没空位了啊。”
给她指位置的同学愣了下,“现在是没位置..但来的晚就都要自己搬凳子去坐的...”
“太遗憾了,真的,”余乐心情愉悦地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位了呢,这么好的班级活动。”
同学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可以自己搬条凳子...”
“麻烦你帮我和辅导员说一声了,”余乐冲他点点头,神色没半点歉意,“我是真的想来参加这个吃饭活动,真的,但为了大家能有位置坐我愿意牺牲我自己。”
同学还看着她“啊?”了一声,余乐已经拍拍他的肩膀,状似惆怅地叹了口气,而后转身转的干净利索,生怕被逮着似的脚下生风就往饭店外走。
饭店外侧的卫生做的不大干净,路灯下都是成团的飞虫,街道灭蚊灯响声不止,来往饭馆的基本都是S大的学生。
余乐在离饭店远点的街角停下,又从口袋掏出手机来看。
对方依然没有回他的信息,她往上翻了翻两周来彼此间的交流,无非是些“吃了吗”“早些睡“别太累”之类的废话。
军训也忙,从早到晚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她有空给陌梓川发信息的除了饭点就是睡觉的时间,对方也不会主动找她,回信息也回的晚。
她再往上翻,就是对方去新加坡那一年期间的聊天记录。
那会儿学校封闭式管理,她答应了陌梓川好好把手机交上去,只有节假日才能拿回来,她拿回手机也很少发信息,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
可那会儿陌梓川为了能让她在国内也安心,尽管她看不到,还是保持着每天给她发一句晚安,证明他一直陪着她。
她翻到尽头,是对方去新加坡的前一天晚上。
以前她没有手机,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是到了陌梓川和傅亦安决定要出国之后才拿了傅亦安不用了的手机来用。
她当时不肯他们俩出国,他们走的那天她简直觉得天都塌了,他们到了新加坡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到最后凌晨几点时陌梓川才发来这段信息。
[宝贝儿:乐乐]
[宝贝儿:哥哥会一直都在]
一直在个屁,余乐看着那个句子,眼角一涩,他妈的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子给你发信息你爱搭不理,老子约你见个面你借口一堆,你给我管这叫一直都在。
她越看自己心情越烦躁,忍着想给对方直接打电话过去质问的冲动,关上手机,抬头缓了缓,继续沿着到S大的那条路走。
那一条路有两个巷口,其中一个靠近家士多店,时常有些社会青年买了烟靠在巷子里抽,久而久之到了巷口几米远都能闻到一股的呛鼻味儿,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加快脚步。
余乐脑袋都是糊的,也没多在意这些烟味儿,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慢慢走。
小巷里黑漆一片,路灯的余光只散了一点,从外侧几乎看不清巷子里的情况。
她正要过巷子口,右脚已经抬了出去,巷子口里有人闷哼了一声。
余乐脚步停下。
她恍惚觉得里面挨揍的人自己多半也是揍过的,因为声音怪熟悉。
“...可明明当初是你跟我说的,”男生嗓音有些嘶哑,吼着却没多大力气,“是你先怂恿我的,你让我这么干的!你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余乐很难把这沙哑的嗓音和谁对上号,但又莫名有些像是何倦,没忍住还是在巷口借着光看,依然看不太清。
如果是何倦在挨揍,余乐想,自己是该上去帮忙揍呢还是当做没看见呢。
里面揍他的人话倒是少,一直没吭声,半晌何倦喘着气又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有什么资格管余乐的事?你凭什么?我和她认识多久了,你比得上吗?”
有点意思。
余乐内心嚯了声。
她好像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我一直对她好,一直陪在她身边,”何倦演独角戏似的继续说,“乐乐她不是心狠的人,她会原谅我的,她会同意和我在一起的。”
真有意思,余乐想,她没想到何倦对自己的误会大到女娲都补不圆的地步。
“你还没被她揍清醒?”
也挺有意...
余乐怔了下。
她原本还和听戏似的,听何倦一口一个余乐的放屁,还琢磨着要不要上去补一脚,这会儿在听到那个嗓音后,所有思绪都断了线,整个大脑瞬的空白。
“何倦,”那一道偏冷的声线也沉下,一字一顿语速极缓,“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
“你说你喜欢余乐,想让我帮你,”男人嗓音压抑着,也憋着情绪,“我说喜欢不是说说而已,你要能保护她,能帮她分担,能把她当做责任。”
“我没让你去害余常。”
“有什么区别!”何倦语气也重新激动起来,“余常他把乐乐该有的全部拿走了!你们都不敢做的事情我帮乐乐做了,凭什么到最后只有我受罪!”
“你们现在指责我不过是因为余常没有直接被撞死,”何倦嗓音发梗,“如果余常死了,乐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乐乐也不会讨厌我了,她就会知道我对她有多好了。”
“这根本不是余常死不死的问题。”
男人轻皱眉,声调凉淡,“还有,实话告诉你吧。”
小巷外的环境极静,他们离余乐有一段的距离,却依稀能听的清楚。
“你自始至终都没戏,”男人嗓音稍带漫不经心,字句清晰继续说:
“那小孩,只看的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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