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第二天有感受到对方说的情绪冲动后的后悔。
她从宿舍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正午,舍友无意看到她都怔了下,犹豫着还是指了指她红肿的眼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余乐出声时嗓子都哑,咽了咽口水才接着说,“昨晚风大,沙子刮眼睛里了。”
她整个人在宿舍就没动过,平白哪儿来的风和沙,舍友有些无语,也懒得再理她,转身离开。
余乐只是从床上稍微起来了下,很快又摊进被子里。
她只感觉脑袋瓜里有无数个小人在指着她脑门子戳,在她每根神经上咒骂,怪她昨天太冲动,怪她把所有事都搞砸。
那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她那会儿是爽了,一句绝交甩的痛快,可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时,无力感才从全身每个毛孔探出,脑袋走马灯似的回放和对方的每一瞬间。
来如山倒,去如抽丝。
她甚至有心理在作祟,如果自己昨天没有冲动就好了,如果自己当没有看见就好了。
那今天还可以给他发早安,还可以约他吃早饭。
贱不贱啊余乐,她躺在床上自己都嘲讽自己,人把你当猴耍,你还乐意当猴呢。
可是那点后悔心理又不断放大,大到她闭上眼都是昨天自己放狠话时,自己狼狈不堪的蠢样。
她这会倒是庆幸自己昨天把对方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个干净,这会儿才没机会给自己做出些弥补的傻事,比如和对方说自己昨天喝多了什么的。
睡意是没多少的,人完全不想起来,甚至觉得被窗帘挡住大半的光线都刺眼。
手机从清早就响个没完,她干脆关了机丢在床脚不知哪块儿位置,也不清楚现在几点。
又昏昏沉沉闭上眼,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开。
她再被叫醒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别的院的舍友爬楼梯上来晃醒了她,跟她说她哥哥在宿舍一楼等她。
余乐脑袋灌了铅似的沉,睁开眼时脑袋突突跳,字句黏连着问,“...哪个哥哥?”
“....我也不知道啊,”舍友怔了下,“你有很多个哥哥吗?”
“我看他开了车来,很急的样子。”舍友继续说,“我就回来拿个东西,刚好碰上了,你哥哥还挺帅。”
“......”余乐抬手拍了拍额头,稍微让自己清醒点,“...傅亦安吧。”
舍友没听懂她再喃喃自语什么,打了声招呼就下楼梯离开。余乐又在床上闭着眼躺了会儿,脚探了探床尾的地方,直到触到个类似手机的玩意儿,才支起身子去够。
她重新开了机,没多看别的,翻开通讯录,给傅亦安打了电话。
“妹儿,”傅亦安接电话接的很快,像是松了口气,“快下宿舍楼,哥带你去吃好的。”
男人说话语气都不像平常般随意,偏又要作出什么都没发生。
余乐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改天吧。”
“哥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诶!”傅亦安努力把气氛活跃起来,“我定了你最爱吃的那家越南菜,有咖喱虾球那家,去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我不爱吃越南菜,”余乐揉了揉脑壳,“又是你哪个前女友的偏好啊哥哥?行了没事挂了。”
“...你不爱吃吗?”傅亦安声量稍弱了点,而后飞快拔高,“等等别挂!余乐你——”
滴的一声。
余乐重新把手机关了机,扔在床尾,蒙上被子继续睡。
-
S大的军训和正式上课只隔了一个周末,医学生的教材都得拿拖箱扛,余乐那两天就和黏在床上了似的,所有书都是何倦帮忙领了又整理,放到她宿舍门口。
余乐在周日那晚终于爬起来,用电脑查课表,在床上就听到同系的两个舍友在感慨何倦有多好。
“我一个人扛书上来都快累傻了,”其中一个抱怨,“咱们宿舍那位倒好,屁股都不用挪一下,书就送门口了。”
另一个扯了她一下:“你小点声。”
余乐左耳进右耳出,面无表情地坐床上划拉课表,医学生的每个工作日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剩周末又空闲的时间。
不错。
余乐看着连排四节的医信基础,周四将近全天的解剖,弯唇笑了笑。
非常好。
她现在非常想好好学习。
非常想让学习填满她的生活。
她现在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女法医。
.......
因为她真的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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