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翻滚慢慢向城市头顶压过来,窗外劈过一道强烈的闪电,那一刻宛如白昼,照出房间里疏分疏离的两道身影。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砸下来,惊的艾楚楚浑身一抖,小腹用力缩了下,惹的男人低声骂了句操。

结束战斗。

……

许诺言的手臂伸过床头柜打开照明灯,支起身正要发火,对上了她的视线。

艾楚楚眸子映衬着鹅黄色柔软的灯光,水汪汪地看着他,她的睫毛很纤长卷翘,有些湿漉漉的,不停地抖啊抖。

可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脸颊,许诺言瞬间没了心情,撤开身掀被子下床。

艾楚楚抓住被角阖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流水声,他应该是在洗澡。

很快,耳边的想起一阵轻快的铃声,艾楚楚的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没有去管。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闻声从浴室里出来,许诺言头发还是湿的,没有拿毛巾擦,发梢上的水滴滴哒哒落在地毯上,他身上只松松垮垮披了件浴袍,带子大敞着没系,露出几块肌理分明的腹肌。

大掌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电话。

艾楚楚浑浑沌沌睡了一会,耳边隐约听到皮带盘扣碰撞的动静和男人低沉的言语声,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身下的大床突然一陷,一只结实的手臂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艾楚楚的腰被他冰凉的手惊地猛然抖动了一下,睁开双眼急忙按住他,摇头:“不要了。”

她眼神还是惺忪迷茫的,显然是很累很困,说话也软绵绵的,呢喃细语,像极了撒娇。

许诺言右手的电话还没挂断,对面的人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连说了好几个卧槽。

“靠!要什么?许诺言我听见女人的声音了,你在哪儿厮混呢?这都几点了,还能不能来了?”

许诺言直接挂了电话,艾楚楚她听见身边男人轻笑了一声,望过去,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笑意。

许诺言的下巴往她身下点了点,右边隆起的断眉微挑,解释刚才的行为:“我拿衣服。”

原来是会错了意,艾楚楚赶紧挪了下身体,伸手往被子里探了探,果然抓到一件白色衬衣,抽出来递给他。

许诺言面无表情接过穿上,长腿一迈去洗手间吹头发,吹风筒嗡嗡响了一会,他又径直走出来,这时艾楚楚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黑漆漆的眸子安静地盯着他,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目光从她脸上淡淡移开,许诺言在床头柜抓起烟盒,取了根香烟出来点燃,吸了两口,最终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钱夹,他叼着烟屁股,打开钱夹从里面抽出了一沓钞票,甩在她手边。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来,许诺言似乎也没什么耐心,转身往玄关处走,接起电话就破口大骂:“你们催命啊,说了马上就来。”

“喝酒又不是泡妞,急你妹!”

随着酒店房门一声绊响,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远,直到被杜绝门外。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艾楚楚手轻轻压着微痛的腹部,拿起床上那一叠钞票,看厚度,应该是够了。

忍着不适下床,她光脚走到洗手间,舆洗池上有些乱糟糟的,毛巾吹风筒被他扔的一塌糊涂,她没在意,伸手摘掉假发,柔软丝滑的黑发落下来,随意束了束,艾楚楚低头捧了几捧冰水扑到脸颊上。

五分钟后,她卸完妆抬起头,在照明灯的映衬下,镜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素面朝天,很白皙干净的面孔,有水珠从额头滑落滴在台子上。

艾楚楚折身走到卧室,找到自己的手机,点进微信里的一个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输了三个字,咬唇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发送。

【分手吧。】

——

艾楚楚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从酒店出来就接到了她闺蜜林别枝的电话。

“晚上‘夜色’有聚会,一会去学校接你?”

艾楚楚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苍白着唇瓣说不了,“有些不舒服,不去了吧。”

“怎么了?”林别枝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问。

“昨晚没睡好,也没什么事。”

“我可听说盛景行晚上也过来,你真不让我接?”

“真不用,你好好玩别管我。”

挂了电话,艾楚楚走路到附近的自助存取款机室,把钱夹里的那一厚沓钱存进去,自从前几天体检发现腹部长了一个小肿瘤,她的心情就没好过,今天看着卡里的余额,心里才多少有了些安慰。

医生告诉她那肿瘤是恶性的,并建议这几天就拿掉,因为是初期,算是小手术,但她一直没有筹到钱。

这下做手术的钱应该是够了。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闺蜜林别枝,北城本地人,富二代,年纪大她一岁但跟她是同届,闺蜜两人从幼儿园就认识,一直到大学,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没张口问林别枝借是艾楚楚最后的自尊,作为闺蜜她已经帮自己太多,关于金钱上的事,也真的不想再麻烦她,加上最近林别枝父亲的公司似乎出了点金融危机,家里肯定是一团乱麻,她更是张不开这个口。

傍晚,艾楚楚回到家,去浴室洗完澡回来,林别枝的电话又轰炸了过来——

“他喝多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那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就发了定位地址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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