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动了动,冷白修长的手捉住她的手,止了她的动作。
谢悠悠没明白他的意思,愣愣问:“迟嘉树?”
男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江屿,跟他打那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谢悠悠说完叹口气,“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干嘛和他起冲突?以前好好先生的面具呢?这时候就不能戴一戴?”
“是他先挑衅。”迟嘉树不悦地辩解了句,将话题重新转回,“我问的不是他。”
“那是玄卿?”谢悠悠说,“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也不是他。”从她闪躲的态度就能判断,那个男人对她而言很特殊,便捉了她目光,不客气地拆穿,“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谢悠悠错开眼,语气轻描淡写:“你说薄兰栖?圈子里的点头之交罢了。”
迟嘉树很肯定:“你撒谎。”
谢悠悠无奈地看着他:“我骗你做什么?”
骗他做什么?
恐怕,她想骗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薄兰栖
如果记得不错,这个人就是谢悠悠喜欢了六年却拒绝了她的那个人
抓着她的手缓缓松开,落满灰影的眼微微失神。
一片沉默中,谢悠悠撩开他脸旁的头发,露出溢着血的唇角。
她顿时皱眉,凑近些一边仔细打量,一边小声埋怨:“真是江屿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她起身找来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疼吗?”棉签触到他唇角的那刹,她小心问。
双氧水刺激着伤口,然而隐隐作痛的却不是嘴角,而是心口。
迟嘉树抿了抿唇,抬眸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虽然在这儿,但他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她还喜欢那个人
还在想着那个人
所以,他今晚准备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咽下满喉酸楚,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谢悠悠,今晚宴会结束后,你就回去吧。”
谢悠悠一愣:“那你要和我说的事?”
“以后再说吧”
闻言,谢悠悠也没深究,直接点了头。
她这样的反应,明显就是根本不在意他约她是为了什么。
迟嘉树心口被蛰了下,在她又拿了棉签凑过来时,烦躁地打开了她的手。
“你出去。”他没去看她什么表情,垂着头,心里闷着一场大雨,声音有气无力,“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悠悠这会儿心里也很乱,自顾不暇,因而没能察觉他情绪不对,听他说想一个人待,便没再打扰他,收拾了东西便默默离开。
脚步声远去。
迟嘉树难过地望着那扇空荡荡的门,慢慢红了眼睛。
离开休息室,谢悠悠独自走在幽静走廊。
她不想回宴会厅,想也知道,这会儿漫天都是对她的议论。脚下转了个方向,来到清净的东角花园。
她坐去石椅上,轻轻抱住膝盖,内心就这么慢慢平静了下来。难怪迟嘉树喜欢这里,真的很适合一个人整理心情。
她是真的不懂,事到如今,薄兰栖为什么要特意来看她的首次演出?但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要再和他有所牵扯
不多时,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她抬起头。
天幕皎洁的圆月下,立着玄卿的身影,他看了她一眼,说:“他已经走了。”
谢悠悠盯着地面的影:“江屿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为什么都这么说?
她哪里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谢悠悠咬了下唇,微恼:“我不知道!”
这反应让玄卿禁不住苦笑:“还是放不下吗?”
没指望她会回答,也不指望她会说真心话,他看向她,目光流淌着比月光还温柔的深情,声音低低地说:
“没关系,我陪你戒掉他。”
“好不好?”
这样的温柔让谢悠悠鼻尖一酸:“谁说我放不下?我早就放下了!”
玄卿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草丛里虫鸣作响。
衬得这夜晚越发宁静。
过了许久,谢悠悠再次开口:“玄卿哥,你这么好,干嘛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玄卿反问:“那你又为什么在薄兰栖身上耗了六年?”
谢悠悠抿唇,眸光摇曳:“因为我蠢。”
因为年少无知,因为太过自信,以为用时间就能打动一个人的心,却不曾明白,感情这种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来什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她吃够了苦头,终于从那片沼泽中挣扎了出来,却没想,还有个人比她更傻
“那就算我愚蠢。”玄卿轻轻地笑了,眼底倒映着她的身影,一字字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不介意继续等下去,反正,最坏也不过是等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音乐会修罗场写得不满意,所以这几章稍微修了一下哦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