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历来是修行者中最高等级的法门,养浩然正气方可得五雷之威,因此老瞎子在看到雷法的第一时间就选择逃离,并将她当作了仙山名门的弟子。
这世界的仙山名门,又该是何等气象呢......
当然绛玉与这方世界的修士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术法来自阴司,自成一番体系,雷法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分支,由于除妖效果出色,这也是她最常用且掌握得最好的一门术法。
在隐江楼留下了书信,告知云竹十日后起行之后,绛玉拿着老瞎子的拂尘柄,开始在金陵外城的大街小巷找寻着那家伙的踪迹。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然而绛玉不认为老瞎子是闲着没事来找她晦气,仔细回忆了一番老瞎子的所作所为与那一身真气,怎么想都觉得不似奸邪。
那么就是其中存在误会,加上对于这方世界修行者的好奇,绛玉决定以十日为限,若是找不到就自回扬州。
于是她左手提着木柄,右手拿着酒葫芦,穿梭于街头巷尾,发髻松散青衣单薄,看起来很有些穷酸。
不过莫说是金陵,就算在皇城根下,穷人也到处都是,看那些露着膀子腿脚的贩夫走卒,哪个是不怕冷的?无非持一身血气罢了。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如此。
天儿是一日冷过一日,绛玉听到路边的叫卖声,才知道明日居然已经是冬至。
往年这个时候,家里都会生上地炉,铺设齐整,林如海在前院阁楼内会客赏雪,斟酒侑觞;贾敏则会在节礼祭礼安排妥当之后,引着女眷在后院开席听戏。
黛玉性喜清静,绛玉也不耐烦吵闹,每每逢节时,两个小姑娘总会用一些托词来躲懒,藏在屋子里读书谈笑。绛玉说几个新奇故事,黛玉赋两句清丽诗词,琼腕牵珠,素指抚琴,间或互相取笑一番,一日便也就这样过去了。
及至初次离家,绛玉几乎已经不畏严寒,但每当冷风拂过,依然怀念起家中的暖阁,热上心头的小手炉,和霞烟蒸笼中,那个垂眉浅笑的小人儿。
“告诉姓冯的,他薛家爷爷到了,还不快出来迎着?”
突然一阵喧哗声传入耳中,加上咣咣的砸门声响,把绛玉从沉思中唤醒,抬目看去,街道远远处一伙人站在一户人家门前,显然恶客无疑。
中心一个十五六岁的富家公子,刚从一匹高马上下来,面貌尚能过眼,但气势骄奢眼鼻朝天,看着就令人心生不喜。
身后乌泱泱二十几个,看起来都是富公子的仆从,只最后一个老汉被两人架着,脸上一片青紫腿也站不直,像是挨了一顿胖揍。
此处是西外城,金陵王孙贵子多数是不在这边的,看这一条街的房屋,就有不少破落的,想来被叫骂的这一户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粗略一看似乎是仗势凌人的戏码,绛玉即便有心管也管不来,正欲转身绕行的那一刻,可巧听到街角有一挑担子卖炊饼的大汉低声叹道:“这‘呆霸王’又要干缺德事儿了。”
薛家爷爷,呆霸王......
这两个名号一个便罢,联系到一起就让绛玉想到了一个熟人,于是止住脚步,不但不绕行,反而向前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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