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

第三次提分手的时候，陈璐已经出来工作半年了。当时张凯杰说要分期付款买个新手机用，他自己的身份证拿去补办用不了，需要陈璐的身份证借用一下，借贷合同登记的是陈璐的一切联系方式，张凯杰保证分期付款的钱他自己会还。刚开始倒也是张凯杰在还，之后又说手机不好用，转手当二手机卖了，又要陈璐帮忙买个新手机。结果欠的钱多了，张凯杰说还不了了，要下个月还。借贷公司可没那么好说话，催款电话打到陈璐这边要她还款，陈璐不想还，没接电话。结果催款电话打到了陈璐家里，把陈璐爸妈姐姐几个都惊动了，赶紧打电话过来问陈璐怎么回事，怕陈璐陷入传销组织。陈璐气急败坏，连忙和爸妈姐姐几个解释了一番，不过家里人还是不放心，怕她出事，跟借贷公司要了还款账号还了款，纷纷劝说陈璐和张凯杰分手回家，别在那边待着了。这次陈璐听了家里人的话，离职和张凯杰分了手回了老家这边。回了老家还是不太平，张凯杰发了很多信息过来，或挽留或威胁，陈璐没有再回复，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之后用了其他手机号发信息过来，说他已经买好婚房车了，准备带多少礼金过来求亲。陈璐当没看到，还是拉黑了。

眼看陈璐心里不动摇，张凯杰转移了路线，改发信息给陈璐家人朋友，说她在外兼职小姐，如何如何不堪，是他不顾一切把她拉回了正轨，让她不再犯错，只有他对她才是真心好的。家人朋友都来问她怎么回事，坚决不信陈璐会去兼职小姐，陈璐很感动家人朋友的信任，解释了半天才完事。眼看这样都没办法让陈璐回心转意，张凯杰开始转为诱惑劝导，发信息给陈璐家人说他准备带二十万礼金过来提亲，婚房车都买好了，说的条件颇为让人心动。家里人也把他联系方式拉黑了，连买手机都还不起的人，怎么让人相信。

之后倒是彻底安静了，再也不怕威胁利诱了，陈璐放宽了心，在老家开始找新工作。

说起来陈璐大学毕业前，毕业条件之一是找到工作实习，写一份工作实践报告。学院倒是安排了几场校企合作招聘会，各种各样的岗位招聘应届生。不过那些企业招的大多数是销售人员，或工厂流水线员工。好一些的岗位需要工作经验或者应届生能力出众。陈璐看了一圈招聘信息，试着面试了一下，面试官让陈璐自我介绍，有什么工作经验，学校得过什么奖，然后介绍一下公司待遇如何。招聘人员说不包吃住1800，陈璐当时第一次听说应届毕业生的工资居然可以这么低，这基本上只能满足生活需求吧，租房吃饭所剩无几。陈璐询问工资能否抬高一些，招聘人员劝说，应届毕业生没有工作经验，有公司要就不错了，不能眼高手低，让陈璐瞠目结舌。

听说网上也有招聘信息，很多招聘网站，比如赶集网，58同城，前程无忧。陈璐也试了一下水，投了几份简历，倒是有公司发了面试邀请。当时出来找工作，陈璐以为必须身穿正装，化妆打扮，才是对面试官的尊重。陈璐在网上随便学了一下化妆，去面试身穿正装，脚穿高跟鞋，顶着一张惨白的有些脱妆的脸。企业招聘人员礼貌性地问了一下有没有工作经验，侧面打探学习能力如何，从言行举止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合适这份工作。聊完之后很是委婉，也没当面拒绝，让回去等消息。陈璐不习惯穿高跟鞋，平时都是穿的平底鞋，后脚跟被磨得生疼，磨破皮了也只能忍住。拿了手机打开相机功能，脸上流了汗，妆容都花了，白粉浮了一脸，陈璐自己看着都怕。

找工作找了半个月，陈璐才渐渐知道有些岗位是不需要身穿正装的，穿着只要看着顺眼就行。没有工作经验基本上没人要，除非去当电话客服，房地产销售人员，经融保险业务销售人员，陈璐自认没能力做这些工作。读了大学，又不甘心去工厂做普工。之后去了当地社会劳动保障局，那边挂满了企业的招聘信息，不过基本上招聘的工厂普工，搬运工，销售业务员，还有招聘有工作经验的各类职位，基本上没有招应届毕业生的企业。

陈璐当时第一次体会到了找工作的艰难，为了找工作十分发愁！毕业前踌躇满志，以为大学生不难找工作，毕业后望洋兴叹。从人潮拥堵的人才市场上极目望去，黑压压一片，心都凉了，猛然发现，其实当今社会上和自己一样的大学生真是一抓一大把，大学生已经不再是市场上相互争抢的香饽饽了。

好在过了几天，陈璐看到有一家企业招聘储备干部，只要会使用办公软件，有无经验均可，陈璐试着面试了一下，招聘人员让她第二天过去公司复试。过来应聘的人来了有十几个，只招三四个，竞争蛮大的，说来也是运气好，公司老板刚好也是老乡，怜惜陈璐刚出来找工作，便让她面试通过了。陈璐很是高兴，感觉就是人生给关了一扇门，又给开了一扇窗。不过陈璐也没工作太久，干了三个月试用期，准备转正的时候，就被同事挤兑走了。公司老板很好，离职之前还帮陈璐的实习报告盖章。

之后租了房子，在附近小型皮具厂做了仓库文员，也许是公司规模小，位置偏僻，待遇一般，没什么人过来应聘，看陈璐会办公软件就直接通知第二天上班了。仓库文员就比较忙了，从早上八点加班到晚上十点，负责产品出入库，仓库卫生，月底盘点。这份工作干了几个月，之后和男朋友分了手就离职回老家了。

老家其实只能算三四线小城市，工资待遇不高，好处就是离家近，下班回家方便。在老家呆了几天，陈璐想着工厂比较好进，在网上看了一堆招聘信息，发现附近没有工厂，没办法只能往离家远一些的工厂投了几份简历。招聘人员很快发来了面试邀请。第二天面试，就考了陈璐办公软件操作水平，直接电脑打字，制作表格，函数公式运算，合格了才算通过。之后便是上级领导面试，觉得可以，陈璐便开始了在老家的三年车间文员之路。

文员的工作刚开始倒还好，试用期工资低，工作也少。只需要负责去行政部领新员工入职，车间人员的考勤核对，申购车间用品并领用分发，打印各类文件表格就可以了。干了差不多半年吧，有一个生产文员要请假回家生孩子了，领导让陈璐来接替她一半工作，加了五百月薪。之后便比之前忙了，每天要电脑输入员工生产报表，每十天测算员工计件工资。每月统计员工手工计件产量和机台计件产量。陈璐上手两个月就熟练了，除了月底月初核算工资比较忙，其他时间每天能空出半天时间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