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打了打气,翻开课本,耳朵竖起来捕捉着教室里传来的声音,努力去看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虽然还是云里雾里的,但确实站着之后就不太困了,强行看也看进去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泽安忽然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这会儿是上课时间,谁在外面走?

他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

是个学生,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逆着光,看不清脸。

简泽安眯了眯眼睛想看清,结果不等他看清楚,那头就传来一个熟悉的讨厌声音:“哎,这不是简二吗?怎么不在教室上课?该不会是被老师罚站了吧?”

这明知故问的语气简泽安一听就冒火:“俞越你一个高一的,跑到高二来干吗?”

来人正是俞越,从小和简泽安就不对付的俞越,目前是个炙手可热的少年明星,人称“国民弟弟”。

因为他小时候在国外的缘故,回国之后怕跟不上,留了一级,但其实和简泽安同岁。

“我才拍完一部戏,今天来学校。刚刚去找了班主任,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你在这儿罚站。”

高一个别办公室是和高二在一层的,所以俞越才会出现在这一层。

这会儿他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慢慢从走廊那边走过来,走到简泽安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这黑眼圈,昨晚做贼去了?”

“关你屁事。”简泽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最阴了,从小就会装,别人面前人模狗样的,还被夸什么“乖巧”、“绅士”、“懂礼貌”,其实背地里矫情龟毛又刻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被简泽安戳穿了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扔小蛋糕事件”),他在简泽安面前干脆不演了,反而非常直接地暴露本性。

比如他在简妈妈跟前总是一脸友好地称呼简泽安“泽安”,背地里就叫他“简二”,说是因为简泽安上头有个哥哥,但他每次重音都放在那个“二”上,什么意思可想而知。

俞越被简泽安怼了也不恼,反而假惺惺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睡眠不好,身体会出问题的。”

简泽安完全不相信他会关心自己,警惕地看着他:“你?关心我?少来这套,听着怪恶心的。”

“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俞越故作悲伤, “好歹这么多年交情,你要是熬夜熬得身体不好、气短肾虚,我多担心啊。”话里,在“肾虚”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男人都有点臭毛病,格外在意“某方面”能力,哪怕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也很懂这一套了。俞越这是故意讽刺。

简泽安张口就想说一句“是啊,我肾虚你就没有‘性’福了,难怪担心”,好反将一军。然而话到了嘴边,昨晚辗转半晚上思考出来的决定叫他顿住了:

俞越可是梦里的主要人物之一!

自己现在怼他,以后可是要被记仇的。

不过……

梦里说,眼前这个人这会儿是喜欢自己的?

简泽安打量一下俞越,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对方哪里像是喜欢自己了,嘲讽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好吗?

这能叫喜欢?

看来故事里的剧情也不是都对的。

他没有接茬,俞越的嘲讽没得到预料中的反应,反而有些落空感。

俞越不解地看了看简泽安:“你哑巴了?”

“……我是懒得理你。”简泽安白了他一眼。

俞越稀奇地看了看他:“你个炮仗今天居然转性了。”

“你才炮仗!”简泽安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完才后悔:不是刚刚才决定不搭理他省得被这人以后记仇,怎么两句话又被他拱火了?

只能说俞越真的和他简泽安八字不合,听这人说话就叫人心里邪火直冒。

俞越笑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

下课了。

楼道两侧很快有好几个班打开了门,许多学生一涌而出。不知是哪个女生先叫了一声“俞越!”,无数道目光朝着这个方向投过来。

简泽安朝周围看了一眼,不少同学脸上都露出好奇和激动的表情。很显然,是因为俞越这个明星。

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俞越虽然初中开始就是三中的学生,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出现在学校的时间不多,即使是同校的学生也不怎么见得到他。

啧。

简泽安看到同年级的同学们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好歹他们高二的是这小子的学长学姐,怎么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到俞越这么激动?

而且这小子不就是长得不错、演过几部还不错的戏吗?至于这么多人粉他?

但这些人这个反应也算是帮了简泽安:看着不少人有意无意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甚至有些人拿着笔和本子过来,俞越显然没办法再和简泽安说(互)话(怼),匆匆和简泽安说了句“我先回班了”,就看似悠闲实则步子紧迫地选了个人少的方位赶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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