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觞鸳有心逗她,唬着脸道:“凶你也是你自找的?总说睡不够,那么好的天气,你怎么不睡了?”
沈渊抽噎一下就要哭:“睡不着……那可就是睡不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谁知道叫她听了去,倒成了我的不是。”说着就要抬手去揉揉眼角,见墨觞鸳不上当,还呜呜地干哭了两声。
墨觞鸳反被她逗笑了:“好了,好了,我的儿,你是吃准了我舍不得你。快别欺负你那张小脸儿了,吃茶吧,都要凉了。”边说着自己先捧过一盏,又朝水芝招招手:“来,既说了见者有份,你也吃。”
沈渊装不下去,娇滴滴地哼了一声,捧了自己那盏擂茶,低头尝过一口,娇嗔道:“还好我做茶嗜甜,不然这一口下去,心里要更苦了。夫人要做戏,也不提前告诉我,让人家平白受了委屈。”
这一下引得水芝也嗤嗤笑了。这样矫情娇痴,沈渊小时候也很少有,年岁大起来反而像个孩子,幸好她正当绮年玉貌,又长相偏幼,看着和十四五岁也差不多,方不至于有违和之感。
水芝稳稳端着茶盏,品着盏中滋味,心里不免多出几分感慨。这位管事大丫鬟,打年少时就跟着墨觞鸳,沈渊刚到墨觞家时,墨觞鸳忙着操持大小事项,还是她抱着沈渊洗漱用饭,收拾妥当,感觉也就是昨天的事情,小女孩却早已出落成了眼前的标志美人。
“小姐果真好厉害的嘴。等会儿留下用饭,有你爱吃的杏仁豆腐,给你好好压压惊,好不好?”墨觞鸳笑骂一句,又搬出点心哄她。沈渊受用得很,笑眯眯地点了头,墨觞鸳遂叫水芝去她屋里和厨房各传了话。
水芝前脚刚出门,墨觞鸳就等不及要追问:“渊儿,我还没有问过你,如何知道这些事儿的?”
沈渊也不隐瞒,索性褪了绣鞋,抱着膝盖缩在靠枕上,狡黠笑道:“早上的荷花粥,夫人吃着可好?”墨觞鸳点头,她便将几日前,如何遥遥望见那个丫鬟的事大略讲了。而至于那荷花粥,荷花入馔确是别出心裁,也是别有用意。
傍晚赏莲时,她算算日子已有七八天,不好再继续拖下去,暂时也不想声张坏了冷香阁的颜面,便借了荷花的巧,放出做粥的幌子,又假称困倦,早早睡下养着精神。等到了早上,两个丫鬟出门采莲,她的要求挑剔,两人必得耗上好一阵子,她便可趁机悄悄地去偏院捉人。
“那丫头起先还想打马虎眼,说是自己身上不爽利,我没理她,也就盯了她几眼,她就经不住了,说是观莺弄伤了手。”沈渊扯扯唇角,边捞过铜壶向盏里添了些热水,边道:“后院人多眼杂,我也没细问就回来了。那莲子剥出来鲜甜鲜甜的,我想着,莲心也不好浪费了呀,就叫绯月煮了莲心汤,给咱们的头牌送去,也好体贴体贴,那位的伤势如何呀?”
墨觞鸳摇头:“你的人去送汤,她如何肯让你知道?”
沈渊不急着回答,先捧了茶盏喝两口润润喉,含糊道:“所以,我才叫绯月找了个小丫头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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