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爷的安排第二天在东院掀起了轩然大波腥风血雨。
“二娘,您说让老三去参加诗会,这,这像话嘛!”被告知不能参加诗会的颜伯寒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当面与父亲理论一番。
“老爷自有他的道理,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不差这一次!”老爷亲自过问书院小小的诗会比赛,说明其中必有重大干系,塍夫人是个明白人。
“今年诗会难得在京举行,听说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旁听,这种结交权贵的好机会,儿子实在不明白父亲的心意。”
“寒儿,你可知昨天夜里唐妈去了老爷书房。老太太明面上是送点心,实则是去套老爷话。这么多年,唐妈心思缜密,一直全心护着老三,却从不让老三抛头露脸,说白了,对老三是一种保护。老三对争强好胜之事向来不上心,昨日唐妈一出老爷房门,便回去说服老三欣然前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目的兴许就是为了让老三赢不了。所以,寒儿你别不甘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切莫为了眼前得失扰了心智。”
听塍夫人这么一说,寒哥哥也不好争辩什么,只是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在一旁偷听了他们对话的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厢房,好不容易参加一次诗会,寒哥哥却参加不了,真是太扫兴了。
回到书案前看到他送的戏莲图,心里更有一阵难受。
天气炎热,窗外传来一阵鸟叫声,我愣了愣,就猜到肯定是某人在捣蛋了,赶紧跑到窗前看热闹。
只见颜叔墨一个跃身,从窗户里跳进了我房间,满脸兴奋。
“干嘛进我房间,男女授受不亲,被二夫人知道,又得连累我挨骂!”我捶了他一下,埋怨道。
“颜伯寒能来,为什么我不行?”
“你是你,寒哥哥是寒哥哥,你们不一样!”我移步书案前,不愿意与他胡搅蛮缠。
“我们怎么不一样?是脸不一样,还是手不一样,还是脚不一样?”颜叔墨调皮地指指脸,又抖抖手脚,一脸不服气。
“都不一样!”我故作生气的回答,“别打扰我,没心情!”
“忙什么呢?”颜叔墨身手敏捷地一闪溜进了我的厢房,看到了书案上无处安放的戏莲图。
“这都画的什么鬼东西?”颜叔墨提起戏莲图,一脸嫌弃。
“颜叔墨,你干嘛动我的东西!”我立刻从他手中抢过。
“此等下品之作,你不会准备高高挂起吧?”他嘲讽道。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我白了他一眼,心里一阵不悦。
“这上面的文也不怎么样!”颜叔墨继续添油加醋。
“你懂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多好的文章!”哎,与颜叔墨谈文论画,简直是对牛弹琴。
“文是好文,就是配这画就不对了!”
“哪有不对?”我不服气。
“你看,第一,这是一副蜻蜓戏莲图,但从画面上看,哪来的淤泥,如何出淤泥?第二,这画中明明是睡莲,哪来的亭亭净植?第三,这画中莲花就一朵盛开,其余都含苞待放,哪来的香远益清?”
“寒哥哥画的本来就是书院姿然亭的莲花池,自然得画睡莲。”
“原来是大哥画的!那就不奇怪了,反正他就喜欢假大空虚的玩意儿!”
“不许你污蔑寒哥哥!”作为寒哥哥的忠实拥护者,我可受不了颜叔墨的挑衅,“你行你画啊!”
“我来就我来!”颜叔墨哈哈一笑,还真有模有样的研起了墨。
他咬了咬笔杆沉思了一会儿,刚下笔时还像点样子,可没画两笔就开始调皮捣蛋起来。
“你画的哪像荷花?”
“我没画荷花,画的菊花。”
“我们说荷花,你画什么菊花?这菊花还被你画的像个张牙舞爪的鬼”
“对啊,你看,小爷还特地赋诗两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拂晓!”颜叔墨恶作剧得逞一般狡黠地向我眨眨眼,故作镇定道,“小爷我难得的佳作,你赶紧裱好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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