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硝烟消弭于无形,众人都极为轻松,相携走出课室,说说笑笑地去礼堂用膳。

祭孔大典要和暴君面对面,他们心里一直绷着一根筋,此刻发现没一个人的脑袋被砍,都齐齐舒口气,况且今日不用上堂课,简直美滋滋。

魏九朝笑道:“我听说陛下素来对齐家有意见,还为阿宥捏把汗,没曾想陛下竟直接叫阿宥去听经筵。”

赵昭也摇头笑:“是啊,真是因祸得福了。”

魏九朝撇撇嘴:“崔銮那几人还酸呢,说是陛下想借此机会好好磋磨阿宥,真以为陛下和他一样闲呢,看人不顺眼砍了就好,还会专门带在身边?”

他们说得热闹,萧朗吟却神色沉沉,并不多话。

赐筵大堂,礼乐起鸣,国子监官员陪坐在皇帝下首,监生代表依课室两人一桌,分坐在旁。因国子监学生极多,大部分学生的餐桌都布置在厅外。

烈日灼灼,学生们宁可顶着太阳也想和暴君保持距离,除了崔銮等人抢着当监生代表,冒着生命危险和暴君混个脸熟外,大家都安然坐在殿外。

厅外也有小太监布菜伺候,人多皇帝远,无拘无束甚为舒服。

“也不知蒋司正之后还会不会留在国子监了,他是太后的人,挨打定会向太后哭诉。”

“这是陛下的旨意,太后又能怎样?”

“唉,太后陛下母子本就失和,只怕经此一事,朝廷又有变动……”

齐宥伸向糖醋湖鱼的筷子一顿,悄悄声道:“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关系怎会不好?”

齐宥想起之前看过的书,说是亲子关系失和的人,长大后更容易有暴力倾向。暴君长成今日这模样一定是有原因的,齐宥很想知道原因究竟出自哪里,毕竟长偏成这样的人着实不多,虽然雍炽不能算个人,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样本啊!

那人说话也没太多避讳,压低声音对齐宥道:“陛下一出生就被先帝立为太子,但太后一直想立幼子赵王……从那时候起,陛下和太后关系便闹的很僵。”

齐宥叹口气,果然知子莫若母,若太后当初真的立赵王为太子,也算为民除害了……

“后来查山之变,先帝和陛下被蒙古人掳走……”此事人人皆知,但人人避讳,此人悄声道:“后来朝廷和蒙古人谈判议和,蒙古人也不敢真的和朝廷闹翻,提出用八千金来换皇帝和太子,想狠咬朝廷一口要点利益罢了……”

齐宥深吸一口气,他之前在书上知道雍炽曾被蒙古人所掳的事情,并未觉得如何,眼下却觉得,以狗皇帝的傲气和脾性,这真的是奇耻大辱。

怪不得一登基就苦练兵马,剑指蒙古。

“当时京城是太后做主,太后让使臣回话,说国库空虚,拿不出这笔银子,还说什么堂堂大国不能被蒙古要挟,总之,直接立了赵王雍辞当皇帝,并没出这笔钱。”

齐宥:“……”

绑匪绑人还开价呢,人家蒙古打场仗,好不容易抓了皇帝太子回去,一城一池都不要,就让你拿点银子,还被你拒了?

还直接立了新皇帝?

这也太没把人家蒙古放在眼里了,明显想让对方撕票的架势啊?

那人又道:“当时陛下还是太子呢,在蒙古等了好几个月,本以为会盼来朝廷的兵马,结果呢,却得到朝廷已立新帝的消息,太后明摆着不想管他,陛下自然对太后心冷。还好陛下雪夜提弓,从蒙古厮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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