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程嘉煦

“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偏心。”是程嘉懿的声音，“如果你当初能一视同仁，嘉良也不会那么做。”

“好好好，现在都来指责我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他回来时都十五岁了，儿大避母，难不成还要我给他洗澡给他喂饭？我夸嘉煦两句，他就跟看仇人似的看我，你是没见那个眼神，嘉煦确实优秀，确实做得比他好，我还不能夸了？”

“何况当年陈家人是去追他的路上出了事，他回来了，嘉煦却失去了亲生父母。”

“他能抛下养父母，陈优躺在病床七年一次都不去看，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冷血的人，和你爸一模一样！”

“妈！”程嘉懿声音冷了下来。

赵梅心也冷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程嘉懿：“嘉良那时候选择回来是因为他养父母对他不好，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我们心里有偏见，车祸也不是嘉良的错。”

“行了。”赵梅心不耐烦，“你如果是来指责我的可以出去了，我不想听。”

程嘉懿耐心说：“我不是来指责你，从前的事不提，我只是想说现在嘉良失忆，是个重新开始弥补过去的好机会，我们都放下偏见……”

偷听不是好行为，良澄也顾不上程嘉煦，轻手轻脚走开了，他没回楼上，顺着这条路去了后院，看着满目绿荫叹了口气。

第一眼看到程德辉和赵梅心，他心里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他有爸妈了！而且只看外表，两人完全是他幻想中的父母！

知道从前关系不好他也不气馁，可以重新开始嘛，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他变懂事变孝顺就好了。

现在看来，他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良澄没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一时有点抓瞎。

好烦，他抓了抓头发，算了算了，赵梅心偏心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好了，扯平。

瞬间想开的良澄伸了个懒腰，手还没放下来就被一把抓住。

是程嘉煦，他泛白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花园角落。

良澄顶着一头雾水跟上。

“不是那样的……”程嘉煦说，他的手指冰凉，声音有些颤，“你没有撒谎，也没有诬陷我……”

良澄愣住。

程嘉煦并不看他：“是沈榕，他是我以前的朋友，那时候他……以为你欺负了我，事情是他做的，不是你……”

虽然没头没尾，但良澄还是听明白了，以前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所有人都以为是程嘉良做的，其实不是，是程嘉煦的朋友为他打抱不平，反过来陷害的程嘉良。

他不解问：“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

听赵梅心的话，明显还以为是程嘉良做的。

程嘉煦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眉眼复杂难辨：“你不愿意说。”

啊？怎么会？良澄疑惑，有误会当然要澄清啊。

程嘉煦对上他清亮澄澈的眼睛，飞快垂下眼皮，像是被烫到一样：“开始我也不知道是沈榕，误会了你，后来你给我听了录音才明白，我们做了个交换……沈榕毕竟是为了我……”

良澄：“什么交换？”

程嘉煦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让我去帮你，沈榕那时候和我还是朋友，我答应了，是我的错，我和沈榕已经不联系了……后来我帮你是心甘情愿，和录音无关……”

良澄张了张嘴，容他捋一捋，这意思是程嘉良用录音威胁了他？还不止一次？而他也甘愿被威胁？

程嘉煦掀了掀眼皮，终究没有抬起视线，说：“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骗你，也应该让你知道真相，你没有错。”他胸膛起伏，“……你很好，妈说的话你可以不用听，也……不要难过，我……”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最终只能说：“如果你想说出真相，我可以出面。”

良澄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当然想说出真相，可程嘉良瞒了那么多年，跳海前都没说出口，他这样戳破好吗？

程嘉煦目光落在被自己攥着的手腕上，指尖微颤，这是第一次，嘉良在他面前真的乖巧，可是……

他闭了闭眼：“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随时都在。”

也行，良澄点头，其实很想问问他和程嘉良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心底隐隐有个感觉不要问比较好，便将疑问咽了回去。

“嘉良？嘉煦？”

程嘉懿在不远处诧异的看着他们。

“大哥！”良澄挣开程嘉煦的手快步过去。

程嘉煦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垂下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