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墨韵,她是忠心护主,跳水救人的人,林佑又死了,没有揭发她将林佑按在水中的事,这件事被当成了意外。

林如海夫妻痛失爱子,看见林佑房中的人难免想起伤心事,但是二人皆不是乱伤人命的人,这五个奴才,不过远远发卖罢了。

黛玉有前世的记忆,心中早就还原了事情的经过;林如海得柳行提醒,知道林佑虽是自己失足,却也有人将其按入水中。于是转身对林佑轻声道:“佑哥儿,是这样吗?”

林佑瞧着林如海,先点了一下头,后又摇了一下头:“前面是,后面不是。我让竹韵取风筝,自己掉进水里,水中有人按住我的头不让我起来。”

“啊~”贾敏惊呼出声。她和林如海,成婚十余年才得此一子,林佑身边伏侍的人都是精心挑过的,得知今日之事,一半意外,一半人祸,贾敏自然又惊又怒。

墨韵也是脸上神色一滞。

若是普通人家,或许还有圆谎的余地,但是林如海是怎样的人?活第二辈子的黛玉又是何等敏锐。墨韵这个神色,足以暴露她心中有鬼。

墨韵自然是要挣扎一番的,只听墨韵道:“佑大爷还小,落水之后惊慌失措,误以为下沉之力乃是有人摁住也未可知。老爷、太太,奴婢得太太恩典,断不会做这天打雷劈之事。”

贾敏尚在震惊之中,墨韵是林如海外放之后贾敏新采买的,跟着林家人一起来了扬州,老子娘也不在身边,实在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

但是林如海和黛玉却并不意外。林佑落水前,只有墨韵陪在身边,是墨韵自己承认的。虽然没人瞧见墨韵将林佑摁在水中,但是墨韵和林佑都在荷花池里,却有竹韵和好几个下人瞧见。林佑又说落水后有人摁着他不让起来,那么此人便只能是墨韵。

而林佑那一嘴的水草泥沙,则是最好的物证。即便不会水之人,落水之后也不会立刻下沉,不会水的人落水之后,往往会惊慌挣扎,在水中沉浮好几分钟,挣扎中喝够了水,才会真正沉入水底。也就是说,这么短的时间,如果没有外力施压,林佑还不至于啃一嘴的杂物。这些道理,黛玉前世不懂,穿越后当了几年女兵,却明白了。

“佑哥儿只说了落水之后有人将他摁住不让起来,并没有人指责于你,怎么你就这样急着否认了?”林如海盯着墨韵,目光如炬。

然后,黛玉就瞧见墨韵神色一滞,眼珠转了一下,开始描补。自然,在兰台寺大夫面前,墨韵越描补越是错漏百出。林如海指出几个矛盾点,墨韵再圆不回去。墨韵自是无力回天,林如海也不欲继续跟个丫头夹缠耽搁时间。

“你不必否认了,今日来的郎中,有一位医术极高明的,也推测出有人摁了佑哥儿在水中,企图害命。若是你从实说了,倒可以少受些罪。”林如海面如寒霜的道。

墨韵又磕了一个头,道:“冤枉啊,老爷。今日佑大爷突然想放风筝是他自己起的意,奴婢哪能提前知晓有单独照看佑大爷的机会?光是调开佑大爷身边的人手,奴婢就做不到。总不能今日偶然奴婢和佑大爷独处片刻,奴婢就失心疯,起意要害佑大爷。”

这话原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柳行那样说,林佑自己也那样说,凭林如海的才智,倒也可以将真相拼凑得七七八八了。做过兰台寺中丞,又挂着兰台寺大夫衔的人,辩才何等厉害,岂会叫一个丫头带着走?

林如海并未回答墨韵的问题,而是转而问两个二等丫头,是谁吩咐他们去厨房看的点心;又问林佑的奶嬷嬷,晒被子是几时决定的,之前在屋内有无提过。

两个小丫头和奶嬷嬷都分别答了问题。小丫头是听墨韵吩咐,去的厨房;奶嬷嬷昨日见日头好,提过一句若是明日也是好天气,便将佑大爷房里的被子晒一晒。

问完,林如海又问林佑房里的风筝是谁采买的。

贾敏适时的插话道:“佑哥儿那只风筝,便是墨韵送来的。”

林如海被太宗皇帝委以重任,扎入江南,夫妻两个都知道林家必然成为江南官场的眼中钉,所以贾敏管理內帷十分小心,凡是送入一双儿女房中的东西都要检查过问,连那只风筝都是检查过的,并无不妥。

墨韵到底只是个丫头,她原本心中有鬼,贾敏一说到风筝,她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接着便听墨韵分辩道:“大姑娘病着,奴婢就想着买一只风筝回来,待大姑娘病好了,便让佑大爷将风筝放了,带去大姑娘的病气,也是做兄弟的一份心意。奴婢不知怎么买回一只风筝来,也成了错处了。”

林如海、贾敏都盯着墨韵,只听贾敏缓缓的道:“我说了你买风筝有错吗?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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