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拉着雪柒跑到街上,此时街上的游人也已经散去了,空荡荡的。
雪柒一把挣开白衣书生的手,到处寻找可以果腹的东西。看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白衣书生跟上来道:“此时已是亥时末,寻常餐馆早已打烊,你若想找到吃食,便跟我来。”
说完走到前面,顺着一个巷子七弯八绕,来到另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最末的路旁还有一个小摊支着,一口大锅里还冒着热气,昏暗的灯火一跳一跳地,仿佛马上就要熄灭了。老板正在收拾东西,见到白衣书生,又把碗筷拿出来了,热情地笑问:“还是一碗拔鱼面?”
白衣书生招呼雪柒坐下,对着老板比出两个手指:“忠伯,今天要两碗!”
雪柒被肉汤的香味勾得垂涎欲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忠伯看。山药拔鱼面是由白面,熟山药,豆粉搅拌均匀,捏成小鱼形状,拨入烧滚的肉汤中,片刻便可捞起来放进碗中,浇上乳白色的肉汤,放上爱吃的佐料即可食用。
老板端上来时,雪柒早已按捺不住,端过碗就下嘴了,被烫得吸气不已,却也没舍得将没咽下去的食物吐出来。白衣书生惊恐地来抢雪柒的碗,别刚才没被鬼见愁弄死,如今倒被一碗面烫死。
雪柒左闪右躲,须臾间就把一碗拔鱼面倒下肚了,说是倒毫不为过,她没有用筷子夹的过程,也没有用牙齿咀嚼的过程,只有吞咽的动作。
吃完还意犹未尽地看着白衣书生的碗,那白衣书生一脸惊愕,示意雪柒自己的那晚也给她吃了,雪柒刷一下将碗拖了过去,正准备如法炮制,却想起刚才囫囵吞咽,没尝出什么味来。这回可是用筷子仔细夹起来,放在嘴里慢慢品尝。
她在山上并未吃过如此精细的吃食,不是烤野味就是自己硬邦邦的馒头,当然,这也是她自己做的,七八岁之后,老头就没有动手做过一餐食了。
两碗下肚,感觉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雪柒正要打开包袱取银子,却被白衣书生拦住了,他拿出钱袋给了钱,才对雪柒说道:“相识便是缘分,区区几文钱,怎能让小兄弟付呢?”
“那你想要什么?”雪柒直截了当地问。
“啊?”白衣书生明显没明白雪柒的意思。
雪柒将刀抱在胸前,再一次发问:“无缘无故为我付账,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不是冷漠的,她是很认真地想知道答案。
白衣书生没想到雪柒如此直白,匆忙解释道:“在下是想跟小兄弟交个朋友,并无他图!”
“哦,”雪柒背上包袱,走出几步才对白衣书生道:“那再会吧朋友。”
“哎哎哎,你去哪儿啊?”白衣书生又追上来。
“找个歇脚的地方。”雪柒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白衣书生气喘吁吁地跟着她,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别费力气了,这几日……云极镇因为冬浴节来了许多外乡人,镇上的客栈早就客满了!”
见雪柒停下了脚步,甚是严肃地思考如何对付一夜。
白衣书生终于追上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若小兄弟不嫌弃,可与在下凑合一夜,在下的房间还算宽敞,如今是冬日,夜里下雪时,在外的人冻死的也常见。哎——你又要去哪!”
看见雪柒又迈开脚步,白衣书生哀嚎不已。
“不是说去你那儿?”
“那也不是这个方向啊!”
总算是来到白衣书生下榻的客栈,雪柒一路东张西望,她觉得这里跟那个所谓的青楼也相仿。
到了房间内,白衣书生委婉地劝说雪柒沐浴,否则他实在无法勉为其难跟雪柒同榻而眠。
雪柒也同意了,叫店家打来热水,她准备脱衣服,却发现白衣书生还在房里,便对他努努嘴:“出去!”
白衣书生有点莫名其妙:“你脱便是,你又不是姑娘怕什么!”
“我是啊!”雪柒眨巴着眼睛回答道。
“什么!”白衣书生失声叫道,对着雪柒上下打量,尝试从她身上找到一点姑娘家的样子,可是并没有。
看着白衣书生狐疑的眼神,雪柒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女……的……”她没能把女人二字说出口,一来,她还未满十五岁,二来,她看上去真的不像个女的。
“啊啊啊啊!你怎么不说你是姑娘!”
“你也没问我啊。”
“可是男女怎能共处一室!”
“为什么不可以?”
“……”
白衣书生有点暴躁地揉揉额头,他要怎么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解释这些?
各自沐浴完,白衣书生看着换上另一套破衣烂衫依旧看不出来女儿家样的雪柒,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在床上睡吧,我去地上睡。”
“好!”雪柒回答得言简意赅,快速跳上床,拉开被子睡了进去。
白衣书生又好气又好笑,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好歹也拘一下好吗?好歹也谦让一下吧?毕竟这是我房间!”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必拘礼!”雪柒认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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