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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然接到许闱的电话时,正在斐济的海滩上,赤脚踩在海水里,细细的流沙柔软透亮,从脚板上随水流划过。
唐然算好了日子,今天刚好是大年初一。
她笑开了嘴角,看着远处大海的淡淡纹理:“许哥哥,新年快乐!”
许闱却认真的说:“唐然,斐济比中国时差相差四个小时,所以我们还没到新年这一天。”
唐然瘪嘴,一只手牵着裙摆,脚讪讪踩踩水:“哦,好吧。”
许闱听出她的失落,笑了,温和的嗓音:“外面好玩吗?怎么不发几张照片回来看看?”
唐然摇头:“不好玩,待几天就腻了,我现在只想回家!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过年的时候出国玩,家里多热闹……”
“你啊。”许闱蹙了眉,心情却不错,声音爽朗:“要一直在家待着保不准嚷嚷着要出去。”
“怎么会!”唐然急忙反驳。
许闱转着手中的笔,向后靠在椅背上:“怎么不会。”
唐然轻蔑地“切”一声,戴上墨镜,光明正大地看着沙滩上同样百无聊赖的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们。金色的头发,匀称的结实的肌肉,半沙滩的行走的荷尔蒙。
不知什么时候,她与许闱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无猜无忌,她说话也随性许多。
“假期也不要玩疯了,等过几天回来了,我给你整理了些热点题型,你拿去趁放假多看看,弯道超越知道吗?”许闱谆谆教诲。
唐然愤愤:“你也不怕忙活,真的是……”
“我倒不怕忙活,我只怕白忙活!”
许闱接着说:“所以你多要给我争口气,可别让我功夫白费了,坏了我的名声。”
唐然跺脚:“你这样很让人有压力的好不好!能不能人道主义一点。”
“行,除非你承认你笨,只有智商低下才是屡试不爽的开脱借口。”许闱缓缓开口。
唐然沉默了,默默翻了个白眼。
“偷偷骂我也没用,我都是为你好。”许闱像在她身上长了个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唐然的停顿与不耐烦,语重心长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真的是……”
真的是,老气横秋!
唐然挂了电话,海风迎面而来,及腰的黑发拂起来,拍打在脸上。她伸手,将头发揽在耳后,顺着自然卷摸下来,想起来时沐,突然想剪个头发。
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改变了。
在附近逛了一圈,没有找到理发店。
她跑去酒店前台,各国语言混着慌忙的手势,前台姐姐还是一头雾水,懵着脑袋带着标准的笑脸看着她。
最后保洁阿姨看不过去了,放下手中的推车,走过来,说领着唐然她去。
唐然看明白了,连忙道谢,跟着阿姨走出酒店,路两边都是椰子树。
阿姨是本地人,皮肤黝黑,太阳很大,她却没有戴帽子,可能是某些部落的习俗。一身工作服,却十分和蔼亲切。
她们一路上没有什么交谈,阿姨在前面领着她走,不时回头看唐然跟上来没有。唐然环视着沿途的风景,穿着碎花吊带裙,纤细的胳膊露在外面,清爽舒适。
走了大概五分钟,在一间小房子面前停下来。阿姨轻轻弯腰,说了句什么,唐然猜大概是些客套话,也微微欠腰,礼貌地回笑。
抬头端详,是间小草屋。三角形的斜顶,盖上了枯黄色的草。门帘是用一张布料做的,十分简单。
她探头进去,屋里陈设很简单,一面小镜子挂在土墙上,上面布满污渍,一张椅子,小木台上放置着一把剪刀一把简单的剔头刀。她试探着往里走,用不太熟练的刚学的斐济语说道:“有人吗?”
这时,里屋走出来一个人,掀起帘子,看到她,微笑着走出来,目光在唐然身上稍作停留。
是个女人,和大部分斐济本地部落人一样,卷发,黑皮肤,花布长裙,左右手环上都戴了一株鲜花。
唐然局促着开口,用蹩脚的英语:“你好,我想剪头发。”
女人似乎没听懂,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唐然有抓起自己的头发,手指比做剪刀:“剪头发,剪头发。”
女人这才明白,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引着唐然在木凳上坐下。
唐然讪讪坐好,不知下一步是什么,只见那女人拿起桌上的剪刀,直接就上手。
唐然被吓一跳:“NO,no!”
然后比画在半边手臂的位置:“这里。”
“OKOK。”女人明白了,厚唇笑起。这才用手扒了两把她的长发,顺通一些,然后对着唐然刚刚比划的地方,一点点剪下去。
镜子放置的有些高,唐然得直起被才能看到自己的脸。她不怎么敢动,余光撇到地上的一团团黑色的卷发,瘪了瘪嘴。
欸,留了许久的。
那女人身材很高大,微胖,剪时却没有唐然想象的那样粗鲁。微弯着腰,黑色的剪刀不那么锋利,有的地方需要多剪几次。她不做声,一直到全都剪完了,才直起腰,看了一圈,走到桌前放下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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