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柏令仪晚期了,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为什么,梦里头来来回回地跑着,又好似有人在追赶,这与重生前的任何一次她记忆里头的事件并不一致,早起头有点晕,后来又躺回去睡了一觉,可浑身还是觉得沉沉的。

外头冬雪正压低了嗓音训斥小丫鬟,原来是小丫鬟一不小心,端茶水时将茶水泼在了地上,没有告知旁人,也没有立马清洗了。

“冬雪?”她声音有些沙哑,伸长了纤细的手臂,身上穿着中衣。

冬雪听到了柏令仪的喊声,“你先下去吧,好好儿干活。”

推开了房门,冬雪进来了,扶着柏令仪起床,“大少奶奶今日倒是晚起了。”

“幸而今儿老太太没派人来唤您过去。”前儿几次,喻老太太就借着身子不舒服,让婆子过来唤了柏令仪过去服侍,足足折腾了一上午。

而此时,喻老太太炯炯有神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外头小丫鬟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招手让曹婆子过来,曹婆子小步快走,微微躬身,听从吩咐,“你昨儿让你当家的打听出什么了?”

前天开始,到了差不多需要好好儿替喻予潮忙碌的日子了,前段日子,喻老太太还没有倒下时,听闻知州要换人了。

如今这知州,权力大得很,据说还有兵权,喻老太太不得不让人去打探他有什么喜好。调走的知州大人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官,特别推崇女德,当初柏令仪的贞洁烈女赞誉就是这知州大人给的。

如今换了上头的人,自然就要重新结交。

曹婆子听了,小声回话:“城里人并没有人看到知州大人长什么样子,不过已经到了知州府了。听说知州大人是个武官出身,城里头的人说他是左手念佛,右手拿刀。好似城里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今儿近中午,知州大人要去白云庙里头上香。”

白云庙在半山腰,清晨总用浓雾环绕其中,被称为白云深处有人家,在百年前,建了这庙,从北南下的大和尚掌管了此庙宇。

喻老太太许久未曾出门了,“出去松快松快也是不错。”

她喊着让曹老汉备车。

曹婆子才刚出门,小丫鬟从拐角处蹭过来,探头探脑。

“你来干什么?”曹婆子见四下无人,忙问,来的小丫鬟是曹通房身边的人。

小丫鬟还梳着牛角辫子,小声嘀咕:“曹姑娘想让您过去一趟,说有要紧事儿。”

曹婆子算了下时间,去后院一趟再走过来,也还来得及。

“你去跟曹老汉说,让马车夫备马车,要去白云庙,我去后头一会就过去。”曹婆子赶紧吩咐了小丫鬟去前院跑腿传话,自个则往后头溜了。

可她并没有发现,以往和她不对付,终于被她挤去看管库房的赵嬷嬷从边上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了,往正堂去给老太太请安去了。

赵嬷嬷之所以被赶去看库房,原先是她坏了事儿,后来则是因着手脚不干净,加之打着喻老太太的招牌,差点闯出大祸来,当时喻老太爷还在世,府中上下很是规矩,被族长找上门,丢了好大的脸,差点将赵嬷嬷给赶走,若不是喻老太太苦苦哀求,赵嬷嬷早就回乡下了。

而赵嬷嬷坏事的事,还是曹婆子故意让人在喻老太爷面前吐露的。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嬷嬷这下终于找到机会了。

喻老太太前几日让她过来,她自是欣喜得很。

“老太太,我可是打探清楚了,曹通房之前去见过大少奶奶了。”赵嬷嬷如此回话,喻老太太颔首点头,眯着眼睛。

“上次让你弄到手的好东西如何了?”

赵嬷嬷从衣袖中摸上了那东西,便要拿出来给喻老太太看,喻老太太阻止了,“你是多年的老人了,当年那事,也只有你和曹婆子知道,之后的事,也是你一个人替我背下来的,这么多年,掌管库房,总是被曹婆子压着,也是你受了委屈。这事,我信你。”

“多谢老太太。”赵嬷嬷赶紧跪下连磕了三次头。

喻老太太微微一笑,“等会跟我去一趟白云庙,咱们就按着计划行事就是了,至于曹婆子,我自有办法让她别在你身边绊手绊脚。”

赵嬷嬷颔首,赶紧退下了。

曹婆子快步进了倒座房,见自个闺女一脸蓬头垢面,哎呦地嚷着,“你这死丫头,这般打扮,若是二少爷回来,看到了你这比开门的婆子还乱糟糟的样儿,你还盼着他能来不成?”

“娘,二少爷如今忙着攻读,哪里能过来看我?”曹通房给曹婆子倒了一杯茶水,微微转目,“娘,你今儿忙不?老太太在做什么?”

曹婆子闭着眼睛,双手捧着茶杯,听自个闺女这么一问,侧头盯着她不放,曹通房微微一笑,很是坦然。

“你呀,真是傻透了。”曹婆子摇了摇头,就这么被一山参给收买了,即便曹婆子明明知道曹通房会把她给的消息跟大少奶奶说,却还是微微透露了一丁点,“老太太等会要去白云庙。”

“这样啊,看来娘您还很忙,您赶紧去吧。”

曹婆子喝尽了茶,这才走了。

柏令仪对着镜面微微整理了下云鬓,“去庙里还是素净些好,就簪个木簪子吧。”木簪子上雕刻着月季花,这是白岫身子骨好的时候亲手雕刻的,特意准备着给她过生辰的时候用。

用上的木都是好木,也花了一些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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