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郡主用眼角余光打量邵彻的神情,见他虽笑容满面,却也客套疏离,于是就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说道:“大将军显亲扬名,威震九州,无论是西羌,亦或者北罗,何人不对大将军又怕又恨呢?静雅以往都是听大家嘴上称赞大将军的风采,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静雅在此给大将军见过礼了。”
语罢正欲行礼,被眼明手快的邵彻拦住了,他淡淡道:“郡主无须多礼,微臣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国效力是应该的,只是这大礼,绝对不可的,邵某是臣子,郡主乃宗亲贵女,岂可对微臣行礼呢?”
今天他要是坦然接受了这一礼,鬼知道那些人会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流言出来。
昌邑王却是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大将军,你位尊功高,皇上特意让我们所有人见了你就要行礼跪拜,孤王即便是与皇上同个血脉,也不敢抗旨不遵啊。再说了……”他顿了顿,“大将军这一礼,受得起啊。”
邵彻早在当年被封为威武大将军时,建安帝为了彰显对邵彻的恩宠与尊贵地位,百般暗示文武百官但凡见了邵彻,需行跪拜礼。
此等荣耀,即便是后来居上的陈绍之,也望尘莫及。陈绍之年轻气盛,要是随随便便让文武勋贵跪他,反倒是平白令陈绍之为人诟病。
邵彻就不一样了,立于朝堂多年,还是建安帝最为倚重的亲信大臣,又立下赫赫军功,就算是跪他,那群人也跪得心甘情愿。
昌邑王这番话刚一落音,邵彻便微笑回答:“殿下贵为天子亲眷,天潢贵胄,您要跪本将军,本将军反而要因此被人说三道四的。宗室至亲,乃陛下骨血相连的亲人,至尊至贵,微臣不过小小的一介臣子,岂能担得起如此大礼?就算是王爷您敬我,好歹也要想想其他勋贵的感想吧。殿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箫让李霸目光冰冷地盯着昌邑王一行人,大有他们不答应,他们直接冲上去和他们撕个鱼死网破的勇气与冲动。
昌邑王面带笑容,仿佛并未察觉到这一刻的刀锋相对。而另一边的静雅郡主,则是饶有兴致地紧瞅着邵彻,片刻不离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昌邑王才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孤王方才失礼了,在这里给大将军道歉。这样吧,孤王已在大厅上摆上酒宴,不知大将军可否愿意赏脸前来?”
邵彻扬起嘴角,眼睛眯了眯,说道:“自是可以,殿下,这边请。”展了展手,稍稍往旁边侧身,恭敬姿态表露无遗。
把礼数做足了,量这群人要做什么小动作,也不攻自破了。
昌邑王客气点头,“大将军,我们往这边走。”
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大厅入口,邵彻与昌邑王一前一后,率先进入。
箫让李霸自然也要随身跟着,至于昌邑王的侍卫,候在外面静等吩咐。…
他们一走,静雅郡主倒没有一直待在原地,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怕不是……”
昌邑王是东道主,又是藩王至贵,自然的,宴席上以他为首,他落座上首,邵彻的位置在他下方,箫让李霸在他后面站着。
昌邑王府的宴会,本就请了邵彻一个人,压根就无旁人在场。不过呢,即便是一个人,昌邑王也有意显摆显摆皇家的豪迈气派,于是乎,拍了拍手,两队歌舞伎鱼贯而出,吹箫弹拉的乐师也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昌邑王笑眯眯地对邵彻介绍说:“大将军啊,孤王这府里啊,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给你看看,但唯有一样,孤王很有信心,绝对能让你满意。你看看这群歌舞伎,是不是个个都美貌动人啊?”
谁人不知,邵皇后当年是瑞安长公主府的歌女,虽说身份比一般平民高一点,却也是奴婢之身,若不是后来遇见了建安帝,大抵邵皇后这辈子就是个卑微如尘的草芥。
如今昌邑王不仅让这群歌舞伎出来,还特意说了一番别有用心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怀疑昌邑王的心思。
邵彻僵硬地牵了牵嘴角,合着昌邑王这是有意埋汰他们邵家呢,便平静地答道:“这群歌舞伎,确实很漂亮,当年邵皇后也是这般,歌喉好,还长得漂亮,其他歌女也很不错,就是不如我三姐熟练。长公主府里的很多年轻小伙子,就对我三姐喜欢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殿下府里的这些人,唱起歌,跳起舞来,是否能与当年长公主府的盛况相提并论了?”
没想到,邵彻不仅不回避,反而开始回忆起当年那段青春岁月了。
昌邑王脸上的笑容差点破裂,但好在勉强维持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冲着下方颔首敛眉的歌舞伎道:“各位,你们可听见大将军刚刚说的话了?大将军说,你们很漂亮,那么你们是不是应该给大将军好好表演一曲啊?”
瑞安长公主是建安帝的同胞姐姐,身份尊贵无比,地位卓然,昌邑王虽然与建安帝沾亲带故,但论起亲疏远近,远不如瑞安长公主在建安帝跟前的得势荣宠。
是以,他这个歌舞伎,无论如何,都万万不能与瑞安长公主府的相比较。要不然传扬出去了,他这个王爷,还要不要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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